听着脚步声远去,燕王来至院墙边,纵身往前踩着墙壁跃上墙头,跳进了院中。
他环视院中四下片刻后,来至堂内与卧房中,只觉得所见陌生多过了熟悉。
但仍有细微之处,还依稀留有与他记忆中所重叠的痕迹。
金乌已悄然滑至西山,仅隔一道紧闭的雕花窗,室外是金色的昏黄,室内已陷入了浑浑昏暗中。
燕王在一只黄花梨梳背椅中缓缓坐下,似乎在试图感受着昔日年岁中的旧影。
天色愈暗,黑暗吞噬最后一缕昏黄,室内彻底漆黑下来,坐在那里的男人,仿佛与这无声寂静融为了一体。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方才离开内室,一步步走了出去。
圆月已是高悬,月色将这座院落衬得愈发静谧清寂。
院墙下,一株梅树,静静地接受着月光的笼罩洗礼。
原本被这院子的女主人亲手种植的梅树久无人剪枝,想来亦无人记得打理浇水,只凭借阳光雨露的关照,便就这么野蛮肆意地存活了下来。
身形颀长挺拔的男人立在梅树旁,直至深夜未曾离去。
……
翌日,朝阳破云而出,天地间一片明媚蓬勃。
许明意一大早便来了长公主府。
镇国公领兵出征而去,玉风郡主恐好友一个人在家里心中堵得慌,昨日特送了帖子过去,让好友来府上作客。
“说是作客,你这根本是让我来帮你看孩子吧。”
院子里,许明意陪长公主踢了半天毽子,同坐在一旁廊下喝茶闲看的好友控诉道。
“谢定宁最近尤为不省心,一个看不紧,人就跑出去了,我就想找人好好累一累她呢,怎么不踢啦?”玉风郡主看着走了过来的好友,毫无愧疚之心。
“累了。”
许明意将手里的毽子丢给了阿葵。
按说这种活儿由阿珠来做更合适,但考虑到游戏的安全性,显然还是阿葵更妥当。
“真累了?”玉风郡主将一盏茶递给好友,眨眨眼睛提议道:“那不然,去我院子里,咱们听曲儿去?”
许明意喝了口茶:“那我还是陪着踢毽子吧。”
她祖父才刚领兵离开京城,她若后脚便如此奢靡花天酒地,也是怪于心不安的。
“吴好看来了京城,你便连小曲儿都不敢听了?”玉风郡主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许昭昭,没看出来啊,你这若是个男子,可是个十足十的妻管严了!”
“……你脑子里成天除了这些,究竟还能不能装点儿别的了?哪怕是装些水进去,帮着洗一洗也好啊。”许明意边说着,边拿了只蜜桔在手中剥了起来。
玉风郡主正要再接话时,一名丫鬟走了过来,通传道:“郡主,燕王殿下来了,说是来看长公主殿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