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情父亲也是知道的。
虽然此事同母亲没有半点干系,但父亲的脑子里一贯也没有道理二字,遇事向来只会迁怒母亲。
文氏听得脚下微顿,转头看向次女。
女孩子那双仿佛恢复了往日清澈的眼睛里,此时满含关切不安。
文氏突然就红了眼眶。
她许久没听清儿主动过问过什么事情了,她的清儿似乎真的回来了。
“母亲……”见她眼睛红红,崔云清微微皱起了眉——难道是父亲做得很过分吗?
“母亲没事。”文氏握住女儿一只手,轻声道:“你父亲他也没有为难我,就是废话多了些,嚷嚷着说要替你去暗查那贼人下落,我嫌他吵得慌,便给了他五两银子叫他喝酒去了……”
五两银子便可以让这个男人消失安静大半日,这可真的太合算了——文氏第无数次在心底感慨:有银子真好。
跟在崔云清身边的阿珠却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想让一个人安静下来,何须如此麻烦?一个手刀就能解决的问题。
崔云清则神情迷惑。
要替她去暗查贼人下落?——父亲何时竟学会说人话了?
“二妹你久不出院子,怕是都不知如今家中的光景已经变了吧?”崔云薇小声地道:“父亲如今在母亲面前,可甚是乖巧听话呢,平日里也不敢轻易再找二叔的麻烦了。”
崔云薇愕然迷茫。
果然是她病得太久了么?
见她精神好了许多,崔云薇便兴致勃勃地同她说起了家中近来之事。
在崔云清的院子里,姐妹二人闲话到天黑,晚食也是一同用的。
“二妹,今日我还留下陪你睡吧?”
崔云清本想说“不必了”,毕竟夜里她本就睡得轻,结果还要给美名曰陪她睡觉的人盖被子,听对方说梦话,当真不失为有一丝心累。
但女孩子到底还是点了头。
表姐让阿珠过来陪着她,姐姐与她睡在一处,这样姐姐也能安全些。
而崔云清的这种安全感,在入睡前变得更加浓烈了——
阿珠在榻下打了厚厚的地铺,将自己带来的包袱解开来,叮叮咚咚倒出了几样东西来——有匕首,有袖弩,还有几只精巧的飞镖。
床上的姐妹二人看着阿珠将这些东西塞在了枕头下面,皆露出惊叹崇拜的神情来。
“二位表姑娘放心睡吧,我会留意一切动静的。”
崔云清点了头。
但她应当还是轻易睡不着的——即便没有采花贼之事,她平日里也一贯睡不好。
然而这个念头并未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