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位蔡姑娘也无恶意。
只是立场如此,他亦要为家中多做思量,是以便也拿不出太多同情来。
可此番亲眼见对方不顾性命也要做足这场叫人看不明白的戏,心中不免感慨良多。
说到底,都是为了求一条生路而已。
许明时看了一眼满脸叹息的二叔。
二叔说着这些感慨之言,看起来当真一本正经极了——唯一不足的就是对方此时身上披着的是他的披风,短了大半截的违和画面着实是叫人没眼看。
“二叔认定了蔡姑娘就是在做戏吗?”
坐在那里的许明意叹气道:“难道二叔这还不相信蔡姑娘正是因为您才有了轻生之举吗?”
许昀听得摇了头。
“傻昭昭啊,二叔不是不信她,二叔只是不信自己——谁还真能瞎了眼会看上你二叔?”
许明意不由咋舌。
二叔这自知之明是不是有点儿过头了?
“二叔怎么不好了?”她不满地道:“二叔要才华有才华,要人品有人品,且又生得相貌堂堂——”
真有这么好?
床上的蔡锦悄悄将一只眼睛掀开了一道细细的缝,偷偷看向站在那里的许昀。
男子刚过三十而已,或因不常出门甚少见日光的缘故,肤色很是白净,长眉入鬓,星眸高鼻……
若将那杂乱的胡须刮了去,想来应也称得上是位美男子。
只是——
目光下移,落在对方披着的孩童披风之上,蔡锦眼角微颤了颤,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还是觉得不太行……
许昀皱了皱眉。
他是看错了么?怎么觉得床上的人好像是醒着的?
他看向了坐在一旁不急不躁的侄女。
此时想想,总觉得今晚之事太过蹊跷,巧合之处也未免太多——
察觉到自家二叔的视线,许明意抬起头来,朝他眨了眨眼睛。
许昀的眼神里现出疑惑之色。
但他并未有立即追问什么。
许明意听着隐隐约约在靠近的脚步声响,扬声向阿葵问道:“蔡姑娘如何了?”
阿葵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蔡锦的额头上,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手从蔡锦冰冰凉凉的额头上收回,小丫鬟声音不低地道:“不好了,蔡姑娘像是起高热了!”
而后又赶忙替人把脉。
“……蔡姑娘本就心中积郁致使体虚,此番落水,虽说积水已经吐出来了,可却也叫寒邪之气得以趁虚而入,现下又迟迟不曾转醒,情形着实凶险!”
“心中积郁体虚?”许明意皱眉道:“难道蔡姑娘会不知自己的身体如何吗?然而她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傻事,看来当真是抱了必死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