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也只能趁人不备时才能用得顺手,若对方有所防备的话,便也不是能轻易叫她得手的。
听她安抚受惊的孩子一般的语气,吴恙不禁愣了愣。
他怎至于因此害怕?
且她不是也说了,她和他是‘自己人’,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方才只是一时觉得太过意外而已。
毕竟实在是没想到,向来‘胆大妄为’的许姑娘,身上竟还备着这等毒针,胆大心细,说的必然就是她了。
“这样很好。”吴恙认真夸赞道:“很周到。”
等以后他有了女儿,也要教女儿这么干。
“公子。”
小七带着人围了上来。
“将人带下山吧。”吴恙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岁山。
小七应下,麻利地将人扛了起来。
一行人往山下行去。
前两日刚下过一场雨,山路有些路段略有些湿滑,吴恙等人上山时因不想发出动静而尽量走得缓慢当心,下山时便没那么多顾忌了。
许明意走着,因一旁有岁江举着火把照亮,她一时没仔细留意脚下,忽然踩到一片湿滑之处,而此时又是往下走,因此身形当即就往前方倾去——
吴恙眼疾手快,一个转身面向了她,伸出手一把拦在她身前,阻止了她摔倒的趋势。
慌乱之下,许明意下意识地就抱住了那只拦着她的手臂。
“……当心些,不必跟着他们走那么快。”吴恙提醒着,声音略有些僵硬,手臂也没急着收回,就任由她这么抱着。
岁江见得这一幕,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
许姑娘抱了姑娘公子的手臂,而公子竟然没将许姑娘甩出去,这说得过去吗?
这还是他家那个见着了小娘子靠近就要绕道走的公子吗!
都说当下属的要向主子看齐,他这些年来,面对那些,不,似乎不足以用‘些’,应该说是面对那几个试图接近他的女子时,他也皆是拿出了公子那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做派来的——可怎么眼下公子突然变了呢?
“一时没留意脚下。”许明意站稳后便松开了吴恙,动了动脚,觉得有些疼,遂弯下身捏了捏脚腕的位置。
吴恙忙问:“伤到脚了?”
许明意点头:“应当是。”
方才脚下打滑时,还绊到了一处突出的石块来着。
她答得从容,让吴恙多看她一眼。
若换作他,定会下意识地否认自己受伤了。
由此看来,许姑娘确实是被百般宠爱长大的姑娘,且她受到的这种宠爱是炽热而直白的——
相较之下,幼时他面对的多是严厉的脸庞,虽说父亲总说他幼时鬼点子比谁都多,但孩子总归只是孩子,没有大人那样极具洞察力的目光,可以一眼看得到那些严厉背后的慈爱。在孩子的世界里,往往无法理解太过复杂的情感。
而他因为见到的严厉太多,过了装病偷懒的年纪之后,有时因练武而受伤,从来都不敢说,换衣也不让下人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