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念俱灰之下,日复一日压制在心底的怨恨与不满如猛兽破笼而出,激得她最后的一丝理智也消散无形。
“该死的不是我的孩子,是你这害人精才对!你若死了,便不会有妨碍了!”
若中毒之事没有被察觉,一个身患嗜睡症的人,要出点什么意外再简单不过……她总能找得到机会下手的!
可偏偏败露了!
既如此,她也再没什么好怕的!
阮氏从地上起身,神情狰狞地扑向许明意。
且竟还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来。
这个时辰,突然被叫到此处,她心中就已经预料到事情败露的可能,甚至在更早之前,她便想到过这种结果。
这把匕首,是在决定向许明意下手的那一天就备下的。
“拦下她!”
许启唯感知敏锐,早先一步察觉到,陡然皱眉出声喝道。
许明意不耐烦地动了动眉,随手抓起一旁小几上的茶碗,动作利落地朝着扑上来的阮氏掷去。
“哐!”
精巧的白玉茶碗精准无误地击打在阮氏的手腕之上,使其手中匕首与茶碗一同应声坠地。
下一瞬,阿珠便将阮氏牢牢制住。
“放开我!”
阮氏不甘心地挣扎着。
这间隙,一枚红黄相间之物从她身前衣襟内掉落。
阿珠腾出一只手捡起——实则也是有意转移注意力,以免自己忍不住做出当众暴打阮氏的举动来。
只见那是一枚平安符。
“原来也不尽是糊涂的啊,也知心虚恐惧……说到底,口口声声说着旁人害你,实则不过是替自己的恶念找借口罢了。”许昀叹了口气,语气是一贯的随意:“害了你那孩子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夜深人静时,你想必也早已想透了这一点吧?”
只是想透之后,无法接受,日复一日,便这么悄无声息地疯了。
又不想就这么疯掉,于是急于要找个出口,而昭昭不知是造了哪门子的孽,便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她臆想中替自己赎罪的那个凶手。
阮氏狠狠地盯着他:“你胡说!”
许昀微微眯着眼睛,摇头道:“我有没有胡说,你比谁都清楚。说起这个孩子,若起先大哥不曾同你言明不可孕育子嗣,你怀下之后,他强逼你舍去,不谈你身为妾室的身份,于情于理,那皆是他的不对。可你在入镇国公府之前,便已经同他立下了约定,却自顾背弃此约。孩子固然无辜,然而事后作出一副深受他人所害的你,却并不无辜啊——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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