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的时候,法医已经将尸体进行了清理,倒不至于看到尸蜡,但样子也不会很好看。
姚书沬平静地走过去,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好像眼前死的不是她的儿子一样。
“好了。”
姚书沬走出法医室。
明堂头一次见到这么镇定的家属,还有些适应不了。
来之前,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比如会吐,或者会对着尸体哭。
然而这些统统都没有。
姚书沬看完后,冷静地走出了法医室。
等在法医室外的邱少扬看到姚书沬这么平静得出来,也觉得很诧异。
当然,他没有表现出来。
姚书沬是一个妥妥的女强人,对于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或许早就已经炉火纯青了。
一个女人,能在500强企业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见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瓶,必然是有一个强大的内心。
她脊背坚/挺,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市局。
没有和明堂他们沟通任何关于曹乐的事情。
从头到尾,她的唯一诉求,就是她要见她的儿子。
这个诉求完成了,于是她也就离开了。
明堂偏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和邱少扬说:“走吧,我们去碧湖山庄。”
姚书沬走出市局以后,拦了一辆车。
司机问他去哪里。
她说:“你随便开。”
她丢给了司机几百块钱。
司机看她是从市局走出来了,想必也是家里有人出了事儿,所以也就按照她说的,随便开。
车子驶离市局之后,姚书沬的眼泪从一滴,到最后像一条线一样,不断地涌出。
她住着自己的心口,靠在车窗上,无声地哭着。
她在这世界,唯一的儿子,没了。
她回想自己生下这个儿子之后,因为不想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事业,选择了和曹源离婚。
一个人北上,去追求自己的事业,追求自己的远大理想。
是,她成功了。
她成功地站在了金字塔的塔尖上。
可她的儿子没了。
这是十来年里,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她当初抛下一切的选择,是对的吗?
如果她没有选择离婚,而是为了家庭,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她的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她甚至,连儿子死因都不敢问。
她不敢听。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再强大,都有自己的软肋。
而她的软肋,就是她的孩子。
回想起她每一次见儿子的时候,儿子问她:“妈妈,你会陪我去看升旗仪式的,对吗?”
她总是会说:“等你大学到了北市,我就陪你去。”
可这个约定再也没有机会兑现了。
他只是一个,想要和妈妈一起看升旗仪式的孩子而已。
可他这个愿望,再也实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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