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这个年纪的他们却好像无所畏惧,十几个人在雁栖湖边的草坪下待到了日落都不肯离去,畅谈人生,白日梦想家们已经幻想三金到手,逐梦奥斯卡。
那天,雁栖湖的落日格外好看,少年不识愁滋味,浮云蔽日,霞光万道。
不知道是谁开启了话题:“哎,你们都为什么报导演系?”
提问的人头一个回答:“反正我是因为看了《阿凡达》,真的太他妈牛逼了。”
张逸:“靠,我也是!那会儿才高一,我压根不知道以后干什么,阴差阳错跟朋友去了趟电影院,一下子就陷进去了,结果就是害我爹到现在已经砸了二三十万供我。”
“你们呢?”
蔡沣洋说:“我记得以前听以为老师说过,电影不只是艺术,也可以是社会现实的缩影。不是所有人都能洞悉那些不在自己眼前的社会问题,把那些现实苦难讲出来。马丁斯科塞斯、维托里奥·德·西卡……意大利那群现实主义大师太了不起了,再往后二十年,恐怕都没人能超越。”
他嘿嘿一笑:“我想成为这样的导演,所以当初义无反顾报了导演系。我跟你们坦白,其实我考了三次,复读了两年才考上。”
张逸伸手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们老蔡,一开口就拔高了这个话题的高度。”
蔡沣洋挠头,笑起来却有些憨傻:“我是真的这么想的。行了,说说你们吧。”
“我是因为从小到大没喜欢过别的东西,就爱电影。”薛启文道,“没想过去学其他专业。”
于惜乐紧接着他说:“我是因为想拍纪录片。”
“《动物世界》啊?”张逸嘴巴犯贱,“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们……啊!”
没说完,被于惜乐砸过去一只包,击中正脸。
“靠!于惜乐,你是不是想我死?”
“答对了。”
“……”
这两人打打闹闹,蔡沣洋接过主持人的任务,问:“你呢,戚乔?”
“小时候我爸妈带我电影院去看电影,我还记得是《放牛班的春天》,那时候就被这种黑房子里看的故事吸引了。我喜欢画画,后来经常把自己脑子里的画面画出来,我爸爸问我是不是想当漫画家,我那时才十岁多,什么都不懂。后来他又带我去看了一场电影,告诉我,有种职业叫导演,可以把心里想的故事,变成必绘画更生动的画面。”
戚乔轻声说:“所以才萌生了学导演的想法。”
“那时候你才小学吧,还是初中?就已经有计划了吗?”
“确定要学导演的时候是初二,我后来转了艺术生,考哪所艺高,选哪个大学,都很早就计划好了。”
“牛逼。哎,谢凌云,就你没说了,跟大家聊聊呗。”
谢凌云伸手,拿了罐啤酒,他身形松散,单手按着瓶身,修长的食指勾住金属环。
“嗤”一声,啤酒的泡沫从瓶口溢出来。
他举杯灌下去一口,语调吊儿郎当地开口:“我么?”
他停了一秒,道:“想学就来学了。”
戚乔轻轻抿唇。
他身上有股自由散漫的劲儿,戚乔说不清道不明。
只知道,这样的谢凌云,与她按部就班的人生天差地别,可偏偏……
意外地吸引她。
六月的天气变幻莫测,晚间之时,乌云遮天,凌晨时分,一场暴雨突如其来。
戚乔被雨声吵醒。
翻身下床,拉开窗帘看向外面。
她的房间正好对着远处的雁栖湖,雨点淅淅沥沥砸在湖面上,滴答的声音跳跃着飘进耳中。
戚乔打开一点窗户,伸出手去,让雨滴落进掌心。
她笑了下,又看了会儿雨,才合窗上床,伴着雨声,睡了个好觉。
清晨时分,骤雨初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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