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息怒,眼下重要的不是南天圣尊,而是殿下啊!”司命战战兢兢,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您和那南天帝姬的婚约根本作不得数的,小仙已经打听过了,那南天帝姬分明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日便要成婚了。不若您写个赐婚的旨意再送些珍宝去,也好表示一下态度?”
柏麟下意识皱了皱眉,赐婚赐婚,最近怎么这么多人要他赐婚,他自己的婚事眼下都不知道着落在哪呢!但愿这样有用,他心中叹息,十分公事公办地下了旨,给南天帝姬和那个谁谁,根本不重要的某某赐了婚,赏了些珍宝。
柏麟心绪难安地在中天殿踱步,期间叫了璇玑等人替他去寝殿里看看芾黎的状况。璇玑担忧地回来,表示她没见到芾黎,芾黎现在谁也不想见,殿内的仙侍也都让她撤走了,说想自己静一静。
柏麟不可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天知道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担忧,愧疚,恐慌种种情绪搅成一团乱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着他的心,让他连冷静思考都没法做到。
不行,他必须要解释清楚!有什么东西能可靠地证明自己的心意呢?柏麟脚步一顿,或许……在扒拉了一堆不知道用不用的上的东西后,他又开始思考该怎么见芾黎一面,硬闯大概率是行不通的,那就只有旁敲侧击了。
是夜,柏麟施展了已有一段时间不用的入梦术,进入了芾黎的梦中。梦境的四周场景微微扭曲,显示出此刻梦境的脆弱,梦的主人随时都有可能苏醒。
芾黎伏在案上,神色黯然,眼眶微红,似是下一秒就要落泪却又强自忍着,殊不知这故作坚强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更让人心疼。柏麟朝她走了几步,身上的服饰在帝君和师兄之间频繁切换,最终定格在了师兄的样子上。
柏麟心里顾不得吃自己凡身的醋,怜惜地把芾黎揽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开口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他又让你伤心了……对吗?”
芾黎把头靠在他的腰腹之间,闭上眼睛呢喃:“是啊,不过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先是战神,再是南天帝姬,情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她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饱含无尽的哀愁和感伤:“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糟践自己的感情呢?我其实……也不是……”像是实在无法逼迫自己说出什么违心的话,芾黎的手紧紧抓着柏麟的衣摆,贝齿将唇咬得一片殷红。
看着心爱的女人露出这么难过神伤的模样,柏麟只觉全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行事考虑不周,是自己修了万年无情道连心意都无法表达清楚,是自己总让她流泪难过。
一念至此,他浑身微微颤抖,有情道让他心潮迭起,痛苦难堪,而多年的无情道却又让他心如止水,平静无波。在两种截然相反的道的影响下,柏麟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极致的矛盾导致了极致的混乱,连他的神智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他默念静心咒,才堪堪压下那股混乱中带着无序的冲动,芾黎却突然抬起头道:“往后……你也不要到梦里来看我了,我们……早就缘尽了。”两行清泪沿着她秀丽的面孔滑落,抓着柏麟衣摆的手也渐渐松开,她像是在和柏麟说话,又像是对自己说:“别去想他了,也别去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