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人知道,堂堂柏麟帝君每日还兼职送奏折的仙侍,不知会跌掉多少眼镜。芾黎见识不凡,从前便是替着西王母处理西天事物的,可以算得上是无名有实的西天之主,如今处理这些自然也不在话下。
柏麟心中默默点头,处理政务的时候芾黎少不得要和他说些话,有时他会给她输些自己的灵力,让孩子安分些。每当这时,芾黎总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中闪过惆怅,失落还有淡淡的忧伤,夜间的梦里她也会更需要安慰。
自从那日使用了入梦术,柏麟基本上是每天雷打不动地进入芾黎的梦中。白日里芾黎对他多么冷淡,梦中她便对他多么依恋。他们在梦中色与魂授,亲密无间,在现实里却截然相反。
这日,在梦中,柏麟试探地对芾黎说:“夫人,你当知道我与柏麟帝君关系特殊,现在这种情况,你有没有想过……”他还没说完,芾黎的食指便抵在了他的唇边:“我们两个之间,就不要提外人了。”
柏麟一愣,下意识伸出手抱住芾黎,芾黎乖巧窝在他怀里,睫毛微微颤了颤:“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从我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他不是我的夫君了。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冷,那么冰,就像我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可你看我的时候,你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那么炙热,天底下只有你会这么看我。”
柏麟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刚刚回归仙身的时候确实怀疑过芾黎的目的,所以待她冷淡了些,但也没有那么……那么冷谈吧?还是说他的眼神容易让人误会?
芾黎继续说道:“你是有温度的,可帝君就像一块冰,靠得太近了会被冻伤的。他修了那么多年无情道,只怕早就不会动情了,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只要夫君你能一直到梦里来陪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她又往柏麟怀里缩了缩,似乎只有他的存在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柏麟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有些凝滞:“或许帝君不像你的那样……他……他……的情……”
芾黎抬起头和柏麟四目相对,眼中浮现薄薄的水雾:“即便他有情,恐怕也不会落在我身上。只怕在他心里,我只是个心机深重又侥幸怀了他的孩子的女人吧。”她抽了抽鼻子,稍稍提高了声音来掩饰其中的委屈:“随他怎么想好了,我也不在乎,我也不想和他解释了。”
柏麟默默收紧了手臂,他没想到他的一些举动会伤芾黎伤得这么深。芾黎的手搭上了他的脖子,微微向下一扯,唇齿相接,她一边寻求安慰一边含糊不清道:“难道帝君会和我做这些事吗?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只爱你,别离开我……”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秀丽的脸上一颗颗滑落,柏麟一边吻着她一边用指腹抹去她像是委屈又像是无助的泪水。那泪水烫得吓人,不光灼烧着他的手指,还让他的心也不停皱缩,生出疼痛。
梦境结束,柏麟从床上坐起,一动不动发了会呆。芾黎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散漫地下了床,耳力敏锐的侍女们便鱼贯而入替她梳洗打扮了。负责梳头的侍女红着脸帮芾黎梳理顺滑的长发,有些支支吾吾道:“殿下您今日气色真好。”
芾黎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挑了挑眉:“或许是做了个好梦吧。”她微微动了动手指,镜中美人的小脸便苍白起来,脆弱地宛如一碰即碎的水晶人儿。小侍女温顺地点了点头,不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