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辰澄叫住她:“你不等妈妈火化送葬了么?不送葬不知道墓碑在哪,你以后是不准备去看她了么?”
薄明烟脚步顿住,侧过身,不咸不淡道:“不是还有你么?“
那些年,林慧心也不曾去看过她一眼,因为还有他。
裹着湿气的风从面前拂过,贺辰澄用力地眨了一下眼,滚了滚喉咙,艰涩地问:“失去父母庇佑的日子,难挨么?”
薄明烟凝视着贺辰澄红了的眼眶,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从他的身影里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一样无助彷徨,倔强忍泪。
不一样的是,那时的她不到十六已经活得像个大人,现在的贺辰澄已成年却还是个孩子。
他们不一样,所以薄明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说不难挨,她有想过放弃自己。
说难挨,她又挨过来了。
薄明烟没说话,把伞递到了贺辰澄面前。
贺辰澄愣愣地接过,盯着伞看了好一会儿,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那时,他没有那么仇视、排斥薄明烟,是不是,他们也可以成为很好的姐弟......但这世间有很多果,就是没有如果。
等他抬头想问薄明烟“你把伞给我了那你怎么办”时,才发现薄明烟已经独自在绵绵雨雾里走了很长一段路了。
有人撑着—把很大的伞扑进了她的怀里。她已经不需要这把伞了。
薄明烟在孟栩然扑进怀之前把她拦下来了:“我衣服都是湿的。”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把伞给那只臭橙子就算了,你就不能打个电话给我让我来接你?淋雨好玩嘛!”孟栩然没好气地把伞塞到了薄明烟手里,“拿着,大伞好重。”
薄明烟撑着伞,诚恳而又熟练地道歉:“我错了。”
“说错了有个毛线用。”孟栩然气鼓鼓地攥着纸巾帮她将脸上的水擦了,“你要是感冒了,可别传染给我,就分床睡。”
”....…哦,好。”薄明烟老实听从安排。
孟栩然后知后觉这哪是惩罚薄明烟,简直是惩罚她自己,更气了,她停下脚步,抬眸,凶巴巴地瞪了薄明烟一眼。
水眸澄亮,含娇带嗔。
“你就巴不得和我分床,免得有人找你聊天的时候,我妨碍你呢。”
这段时间薄明烟总是抱着手机哒哒打字。
孟栩然问她是谁发的消息,薄明烟总是云淡风轻地解释新对接的甲方有点细节控。
这是做这行常发生的事,孟栩然能理解。但有时候两人亲热都有消息蹦出来,薄明烟还要分心去回复,孟栩然就很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