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栩然在她身后伸出手,想扶她一把,却看薄明烟抬起手指向了门外。
这是在让她出去。
孟栩然的心脏狠狠地一抽,她深深地呼吸,将手里的矿泉水拧松了盖子,放置在了盥洗台上,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水放这儿了,有力气的话洗个澡,睡一觉,我去铺床,等会儿睡衣给你拿进来。”
薄明烟捂着胃,拨了一下鸭嘴龙头,潺潺的水声落在了空寂里。
孟栩然默默地关上了门,她留了个心眼,留了个门缝。
拿好薄明烟的睡衣,孟栩然没有去铺床,她抱着睡衣站在门外等了一会,直到听到了哗哗的水声,推门进去。
氤氲的热气里,薄明烟静静地站在花洒下,说是洗澡,更像是站在水下发呆。
攀附在雪白脊背上的彼岸花红得灼眼。
孟栩然垂下眼帘,出去了。
浴室里的水声隐隐约约传出来,孟栩然心不在焉地收拾行李,她从行李箱的夹层里拿出了自己的日记本,搂在怀里。
是因为前几天薄明烟的自卑,让她很想将日记给薄明烟看看,所以回家重新收拾行李时,她拿出来放在了行李箱里。
但现在孟栩然又有点犹豫了,是不是应该等薄明烟状态好一些再给她看。
她希望这里面敛藏的秘密对薄明烟来说是欢喜而不是压力。
片刻后,孟栩然放下日记,拿起了一次性床罩去铺床。
她时不时会朝卫生间看一眼,留意里面的情况。
床铺好后没多久,薄明烟从卫生间出来了,她的头发还是湿的,孟栩然问:“怎么不吹干头发?”
薄明烟没有回话,她疲惫至极,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吹干头发了。
进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竟然才让她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的放松,至少不会在看到满地的梧桐絮,又涌出难以言喻的难过情绪。
孟栩然拿来了吹风机,薄明烟倒在床上睁着眼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头发从床沿垂落,被孟栩然捞了起来,小心地兜在怀里。
“长长了好多。”孟栩然手执着吹风机帮薄明烟吹着头发。
她还记得,薄明烟刚回南泉市时,头发才过肩,现在已经快到腰了。
薄明烟抿着的唇动了动,默然不语。
吹得差不多了,孟栩然调低档位才发现薄明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呼吸均匀,但眉心是轻皱着的。
孟栩然伸手悬在薄明烟的额头上方,悬了好一会儿,快要碰触到薄明烟眉心时又缩了回去,比起抚平薄明烟的眉头,她更怕弄醒薄明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