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栩然不乐意地拍开她的手,反驳道:“我才不是哭包,我这叫——”
“定期排毒。”薄明烟接茬。
“……”
孟栩然一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身体滑进被子里,扭头不看她。
薄明烟侧坐着, 一条腿曲起,手架在膝盖上,脸对着孟栩然的方向, 眸子微垂,唇角的弧度还未放下。她看了眼楼下过分明亮的白炽冷光,挪到了床沿。
身后,孟栩然弹坐起来,抓着她的手腕急问道:“你干嘛去?”
薄明烟垂眼看着她的手,片刻后说:“上厕所。”
孟栩然慢慢松开了手,薄明烟走下楼梯,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她关了一楼的灯。
整间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
屋外,清冷的月光越过庭院里的树梢穿过落地玻璃窗流泄进来,淌出一条蜿蜒的光带,止于薄明烟的脚下,她抬眸看到窗外远处山脉起伏的轮廓。
与她一样,安静地立在夜色里。
不一样的是,她的世界亮起了暖橘色的光。
昏昧的暖光从二楼投落在木制楼梯板上,薄明烟踩着光一步一步上去。
孟栩然刚钻进被子里,她看了薄明烟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薄明烟,提溜着被子将脸遮盖住。
如瀑长发微乱地散在枕头上,有几缕就落在床沿。
薄明烟坐在床边看了片刻,指尖勾起一缕,乌黑的发丝从白净的指节上缓慢滑过。
“不闷么?”薄明烟问。
“不闷。”某人嘴上这么说,手还是从被子里探出来把被子敞了敞透气。
恰好薄明烟绕到了床另一侧,坐上床,一低头对上了她迷蒙着水雾的眼睛。
孟栩然微微一愣,提溜起被子,遮住脸,不高兴地埋汰:“你是掉厕所里去了,磨磨唧唧。”
因为埋在被窝里,孟栩然的声音听起来又沉又闷,带了微不可察的颤音,尾音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彰显着不满。
薄明烟指尖按着被沿往下压:“孟娇娇,你在怕什么?”
孟栩然沾着泪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傲然地昂下巴,嗤声说:“我能怕什么?”
“怕我不理你?”薄明烟平和地追问。
孟栩然抿了抿唇,翻了身平躺着,哑声问:“你敢?”
毫无底气的威胁。
薄明烟从喉咙底发出一声轻笑,垂在身侧的手碰触到了孟栩然的指尖,于是,她握住了孟栩然的手,语调是不含笑意的认真:“不敢。”
再也不敢了。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握了一会儿,孟栩然微微低哑的嗓音响在了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