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问风沅是如何做到的,只是安静吞下的对方递来的丹药,重新调理内息。
一股热流沿心脉向四肢涌去,筋脉重塑的痛苦让青年额角不断渗出冷汗,不过他的脸倒是没有那么惨败了,而是重新多出几分红润。
姜槐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鲁莽了点,但遇到大事时却极为可靠,他全身心信任着自己的兄弟,在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后,便握住风沅胳膊,站了起来,挡在对方前面。
冷冷望向对面的男人。
他们有几分相似,但正是因为这几分相似,才让姜槐愈加感到恶心,姜夫人临死前的面容一遍遍浮现在脑海里,他只恨不得将面前这所谓的化神期尊者千刀万剐。
幼时隐匿的期待和笨拙的亲近在此刻悉数化为灰烬,化为另一种更能燃烧的存在——仇恨。
“你很不错。”
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如他的面容,他的眼睛一样冰冷,没有人的情感。
这句话是对风沅说的。
即使对方身旁站的是他的孩子,是他所爱之人生下的,苦苦求他放过的孩子。
“若给你时间,你的成就不会在我之下,只可惜现在不行了。”
男人叹了口气,冷淡的眸光中却没有什么动容,唯一能让他神情有变化的,就是利剑出鞘的刹那,男人眼底浮现出一种奇妙的神采。
对他而言,面前早已不是他的亲身骨肉和正道的晚辈,而是自身“道”的拦路石,他杀他们,为求本心,更为求诚。
姜槐脸色骤变,他拦在风沅面前,焦急催促:“元宝,你快走,这是我和他的事。”
“走啊,别管我了。”
“不管你,让你去死吗?”风沅讥讽道,她实在没想通对方到底是哪来的勇气,敢和一位化神期修士对上。
她自是不惧,身上的这一成修为再怎么样都够用。
“可你留下来也会死啊。”姜槐大声吼道,“我怎么能让你因我而死。”
平日里的洒脱桀骜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痛苦,青年双手紧握,指甲缓缓嵌入肉中,可十指连心的痛楚也无法缓解他此时的茫然。
“我知道是我鲁莽了,可是——”姜槐的声音里充满苦涩,“杀母之仇,如何不报。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脑海里,脑海里一直有种声音告诉我我可以做到。”
那你还真是可以啊。
风沅简直要被后半句话气笑了,她是不是还得感激那修炼无情道的疯子,让她听完了姜槐的心声,好打内心驱散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的寒意。
你要是魔尊,我还信你,你不是魔——
等等?风沅意识到了不对,因为她感受到了姜槐一瞬间实力的波动,以及对方陡然变红的眼睛。
这是入魔?
她突然有了某种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的预感。
因为姜槐近乎执拗的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别插手,交给我就好,这是我要解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