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 你刚刚在哪?”风沅的瞳孔有些涣散,即使有在努力克制,但她的语气依旧不可避免出现几丝颤抖, 她近乎失态伸手抓向青年肩膀, 用力大到让对方发出吃痛的语气。
“什么在哪?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刚刚不就是一直坐在这里吗?”姜槐有点被吓到了,但他看着好友脸上不同寻常的急迫与震惊,也顾不得肩膀疼痛, 在愣了愣后惊讶出声。
视线内俱是疑虑, 但很快又化为担忧。
他仿佛忘了这是在梦中,在风沅歉意松开手后又伸手去触摸对方额头:“这也不烫啊。”
“你总不会也和祁言一样神识不稳?”脑子出现问题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姜槐瞬间惊恐。
风沅可是他们几个中,说不定是如今六界中唯一清醒的独苗苗,要是这个独苗苗出了什么事,还是在他初次织梦的场景, 青年就觉得犹如一盆凉水泼下, 让他手脚发软。
该不会真是他又闯了祸吧。
“你,你别吓我。”姜槐语气都颤抖起来。
可是更让他颤抖的还在后面, 风沅继续以那种恍惚的神情继续:“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
作为梦境的建立者, 姜槐想也没想就当面调动自己所有神识开始查探,在未发现任何闯入者的踪迹后, 他小心翼翼拽了拽对方袖角:“这里除了我们真的再没有其他人了,你是不是听错了抑或是太累了。”
“要不要我换个你喜欢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风沅:“……”
这位在王座上已然安稳待了几千年的妖皇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失态,那是在从前无论遇到任何危险, 任何绝境都未有的失态,带着畏惧, 更带着说不出的狂热。
她深吸了一口气, 重新坐了下来, 望着魔尊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看到了过去。”
她将刚刚所发生的事合盘托出。
从最初的画面到孩童的话语,不放过一处,也没忘记一处。
姜槐的神色也随着话语不停变换,由最开始的担忧不安到迷惑不解再到最后的震撼彷徨,他似乎是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嘴唇剧烈颤抖,在剧烈的心跳下发不出半点声音。
许久,他才冷静下来,声音带着干涩:“那个声音——”
他没有说完,因为即将出口的答案让他自己都感到愕然。
风沅也没有出声,她只是静静用指尖蘸酒,在桌上一笔一划描绘,慢慢渗入桌面的水痕变得模糊,但在两人心中却越来越明显。
她写下“天道”。
刹那间,周遭归于寂静,这座小小酒馆所有的喧嚣与鼎沸都随着这两字的出现走向沉寂,回到梦境主人最初所建立的安稳静谧。
风沅不是什么愚笨妖精,也许一开始她还未反应过来,但随着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再次涌入脑海,几乎未作思考,她便可以确定那个孩童的身份,那个最不可能但也是直白摆在他们面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