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想了想:“先前桓伊大人带着她的妹妹前来我家中,这位小娘子是桓伊大人在洛河边捡到的, 原本受了很重的伤,先前的事情也都不记得了, 桓伊大人将她留在了府上,认作妹妹照顾了好几年,也是经过别人的介绍找到了我,想让我为她治疗,找回从前的记忆。顾恺之小郎君是桓伊大大人的朋友,似乎和他妹妹也早已相识。”
“她受了很重的伤?”听到这里,谢玄虽然还没有见到那个叫做“桓洛”的人,但是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必然就是陈子衿。
洛河连接的是蠡台的护城河,时间、地点、人物都能够对得上。
秦方虽然有些奇怪,为何谢郎君会对桓娘子的事情这么感兴趣,然而还是解释道:“人一般不会轻易丢失记忆,除非头部受了很剧烈的碰撞,那日他们来我家中的时候,我替她诊脉,发现五脏六腑仍然有些损伤,而那些伤据桓伊大人说,应该是两年前就留下的,这样的内伤再结合她丢失了记忆,所以我推断,她必然是从高处坠落,撞到了头。”
这些话从秦方口中说出来,十分轻松自然,然而听在谢玄的耳中,只觉得心中有些疼。
秦方继续说着:“后来我问了桓伊大人,他说也不知道桓娘子是怎么受的伤,捡到她的时候,胸口的骨头断了好几根,整个人躺在床上养了两三个月,才能够下床走动,啧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小姑娘,会受这么重的伤。”
“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谢玄的眼眶有些泛红,他抬起手遮住了眼眸,秦方竟然觉得,他是在垂泪。
他心中的好奇更甚,便问道:“谢郎君今日来寻我,想必不是要问炼丹的事儿吧,莫非,你认得桓家娘子?”
谢玄放下手,倒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又问道:“秦郎君既然为她诊疗过,想必对她印象深刻,你可还记得桓娘子的容貌?她的右边脸颊下面,有一道刀痕,是不是?”
这个刀痕,秦方的印象倒是有些深刻,他点点头:“对对对,那时候我夫人看见了那道伤痕时还说,桓娘子这般容貌,可惜伤到了脸颊,然而桓娘子却说,那道伤痕应该是很久之前的旧伤,桓伊大人捡到她的时候,脸上就有了。”
秦方确认了之后,谢玄终于可以完全确认。
桓洛就是陈子衿。
他对秦方说道:“秦郎君刚刚猜的不错,我确实认得这位桓娘子,不过她的本名却并不叫桓洛,两年前我被慕容垂软禁在蠡台吴王府,是我夫人前去将我换了出来,我带着燕晋两国的休战书回到建康,后来桓温退兵回至洛阳,慕容垂却没有依照约定将我的夫人送回来。”
这件事让秦方确定了,谢玄今日特地来找他的目的,于是他试探着问道: “谢郎君的意思是,桓娘子就是你家夫人?”
谢玄颔首默认。
“谢郎君,若是你确定桓娘子就是你家夫人,那有一件事,我想还是要提前告诉你的。”秦方万万没有想到,桓伊大人的妹妹居然是谢郎君的夫人,他诧异地说道:“原先我听桓伊大人的意思,似乎颇为中意顾恺之,甚至还想要将妹妹许配给他,他本想等到桓娘子恢复了记忆之后,撮合他们两个人,既然如此的话,你还是快些去找桓娘子,早日将这个误会解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