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悔过书,只不过是模拟着昔日曹丕的口吻,惋惜自己痛失几位兄弟。
其中只字未提青海王,但是却提到了那句童谣,陈子衿看见了之后,旁敲侧击地问了湘兰,才知道从前苻坚的封号是东海王,符法的封号是清河王。
东海大鱼化为龙,男皆为王女为公。
东海与清河,都与这两句童谣相关,符生忌惮的不是童谣,是比他更加适合王位的苻坚与符法,他酒后不小心说出了自己想要除掉这两人,却被宫婢将消息传到了苻坚与符法二人的耳中。
之后,暴虐凶残的符生被诛杀,若论年纪,符法是兄长,理应他即位,然而符法乃是庶出,不如苻坚嫡子的身份尊贵,后来,在苟太后的运作下,苻坚登上了王位。
她与他保持了些距离,缓缓开口说道:“苻坚,你这一路走来,因为自保而诛杀了符生,又因为符法的谦让而登上了王位,每一步都看似迫不得已被推动着在走,但是,你真的是无辜的吗?那为什么一直到符法临行刑前,你才敢与他见面?”
谁知他忽然靠近她身旁,眉眼含笑:“别再说下去了,如果你继续说下去,我可真的会舍不得把你送走了。”
陈子衿笃定地摇摇头:“不可能的,你数次与匈奴各部落交战,也曾与桓温多次交手,你的野心,又岂会是区区大秦天王这个身份,你想效法秦王嬴政,一统天下才対吧。”
苻坚眼中的光芒更甚,他像是发现了稀世的宝藏一样:“不,你说错了,嬴政终身未立后,无暇理会男女情爱,这一点上,我与他不一样,天下与美人,皆为我所爱也。”
“你若是再说下去的话,孤只怕会难以自持,违背道义地将你拘禁在未央宫中了。”
他的眼神危险,陈子衿察觉到了这份警告,顿时乖巧地闭上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
如今她身在前秦的地盘,且男女力量悬殊,苻坚如果真想対她做什么,恐怕现在的自己并无反驳之力。
“我传书给谢玄,给了他两个选择。”
提起谢玄,陈子衿有些乱了分寸,忙问道:“什么选择?”
“若他愿意支持我与慕容垂联手,那么我邀请他前去幽州慕容垂的大本营中一聚,若是他不愿意支持我和慕容垂联手,那么就来长安城中与我相见。”
“你早点说,都不用大费周章地传信,我可以替他回答,这两个他都不会选的。”陈子衿笑了:“你的宝压错了,谢玄已经从军中卸任,桓温也不会真正相信他,如果你想要得到陈郡谢氏的势力支持,谢安更加合适。”
苻坚挑眉:“他只要有陈郡谢氏这个身份,対我来说就足够了,谢家宝树的名声,天下谁人不知晓呢?谢玄不可能永远闲散在建康,他早晚会回到军中,只要他愿意与我里应外合,区区桓温又怎会是対手。”
陈子衿只觉得荒诞可笑:“你该不会,以为把我握在手里,谢玄就会任你摆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