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之后没见到你, 便让人沿途去寻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谢玄将她拉到身前,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她毫发无损,这才稍稍放心。
“那封信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她还是有些忐忑, 心中不断责怪自己, 为什么没有保管好东西。
谢玄刚想去牵她的手,不慎碰到了她的伤口, 陈子衿倒抽了一口气, 他这才发现原先绑在她手心的纱布不知道何时脱落了, 本来就要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边上结了一圈血痂, 顿时眉头一紧, 严肃地说道:“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无论什么,都没有你的性命来的重要。”
陈子衿随着他往里走, 还是有些忧愁:“此处各族人士来往频繁,那是叔父写的信函, 万一被有心人捡到了,可怎么办?”
谢玄停住脚步,安慰道:“没事的,那封信原本就是叔父给我留着备用的,只是说了拿着信函之人是陈郡谢氏子弟,请北境长官多为通融照顾。”
陈子衿心中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她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然而随即又紧张起来:“但是如果被人捡到了,岂不是知道谢家人来了北方,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他耐心继续解释:“族中子弟亦有来往南北两地之人,只凭这一封信,也不能说明什么,你放心吧,先去客房内洗漱休息一番吧。”
沐浴之后,陈子衿沉沉睡去,梦中她身处一片青翠竹林,隐约可见有人独坐林中,她走近了才发现,那人竟是谢玄。谢玄似乎受了伤,白色的衣衫上沾染着丝丝血迹,然而就在她的手要摸到那片白色的衣衫时,四周忽然漆黑一片,她喊着谢玄的名字却到处寻不到他,不慎一脚踏空,整个人不断下坠,就要被无尽的黑暗吞没,忽然一双温暖的手牵住了她,轻轻喊着——
“衿衿我在,快醒来。”
倏然间,她睁开眼睛,竟然一觉睡到了天黑。
简单收拾了一番,她推开房门,却见谢玄手中提着小食盒,似乎正要进来,他问道:“终于醒了,吃点东西?”
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他这一说,陈子衿也觉得有些饿了,从谢玄手中接过了食盒,两人又往屋里折返。
“给你留了饼和乳酪。”谢玄又替她倒了杯茶,坐在她身边看她静静吃着。
这乳酪入口,竟叫陈子衿回忆起了那年在天阙山郗家庄园时的情形,岁月如梭,她的命运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那年天阙山求亲被拒的少年,如今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见她愣愣地发呆,谢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衿衿,魂兮归来也。”
陈子衿吃饱了,将勺子放下:“我忽然想起那年,天阙山清谈论辩之时吃的乳酪,果然还是北方的更醇厚些。”
提起天阙山,谢玄脑海里率先浮现出一张脸孔来,春日里无端打了个寒噤:“我也记得,那日你为了崔湛,同我大吵了一架。”
陈子衿失笑:“怎么就是为了崔湛?”
谢玄脸色暗了暗:“那崔湛脸上一尺多厚的粉,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还在那气我,一直同他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