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没好气地说了句:“谢郎君不回来,我怎么敢先睡。”
谢玄一挑眉:“怎么还喊我谢郎君?”
“那不然喊什么?”两人习惯于你一言我一句地争论,陈子衿不假思索就接了下一句,此刻懊悔地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算了。
平白无故乱挑话题。
果然,谢玄的笑声爽朗:“那时在军营外,你那声七郎喊得格外动听。”
他显然是在调侃自己,陈子衿深吸一口气,决定予以回击:“这个时候怎么能喊七郎,我认为不太妥当。”
“那什么才是妥当?”
见谢玄慢慢走进自己的套中,她冲着他甜甜一笑:“应该喊夫君才是。”
今日她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折腾了一整天,脑袋昏昏沉沉,刚才小睡了一会儿,此刻竟然变得格外清醒,清醒到,甚至谢玄坐在她身边,她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紧张。
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她有些疑惑,顺便岔开方才那个尴尬的话题,问道:“你不是从来不饮酒的吗?”
谢玄被她那一声夫君喊的脸颊微微泛红:“合卺酒总是要喝的,既然破了规矩,喝一杯与喝一壶,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了,都是自家兄弟来敬酒,今日着实不好意思推辞。”
陈子衿笑他:“原来谢郎君的规矩,立了就是用来打破的。”
谁知谢玄的脸忽然凑近,在她耳畔轻声说着:“我给自己定的规矩,全都是为你打破的。”
陈子衿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自己竟是一点便宜没有捞着,反而跟他一起红了脸。
见她低着头,耳根处有些微微泛红,谢玄竟觉得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可能是方才喝的酒此刻才上头,他借着烛火深深凝视自己的妻子,诵读着诗经中她的名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陈子衿莫名觉得紧张起来,纵然两人都是迫于无奈,但毕竟已经成亲,今日还当着众人的面行了所有的礼,名义上来说,她都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谢玄伸出手,将她发间的簪子尽数取下,陈子衿那如瀑般的长发瞬间散落,没有了束缚之后,她竟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然而下一瞬间,她的心跳又加速了起来,谢玄吹灭了烛火。
他率先躺下,于一片黑暗中幽幽然说了句,“等你完全准备好了,我们再行周公之礼也不迟,不用急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