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司马聃刚年满十五,就与何家女郎大婚,如今两年过去,宫中并未添纳其他妃嫔,皇后两年无所出,看来太后是有些忧心了。
何皇后贤惠有余,而聪慧不足,她待人宽厚,处事公允,作为中宫,倒也算得上端庄,但褚太后的期望,却是有能陪伴皇帝共同前行,辅佐他左右之人。
“倒不排斥,但也不强求。”褚太后诚恳地点点头,“但此番选女史,哀家是真心想找几个玲珑的女郎,来为哀家分担些许。”
每份文书都是一个女郎的资料册,里面夹着画像,举荐函还有女郎作的文章,入宫为女史,除了德言容功外,才学亦是褚太后考量的重要标准。谢安很快将这些函件读完,却在翻开最后一本的时候,愣了一下。
陈述的女儿,竟然也在里头?但为何举荐人却是羊绥?
褚太后见他停在那一页许久,似乎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颇为得意:“舅舅是不是也觉得,这位女郎的文章格外绝妙?心怀大志,颇有见识。”
他对陈子衿印象不错,但是仍然有些奇怪,于是问道:“原先道韫在家中办过女子诗会,她曾数次夸赞陈家女郎的才学。只不过,她父亲乃是始宁县县令陈述,原先我在始宁曾与她父亲打过交道,莫非他们也来了建康?”
褚太后摇摇头:“羊绥举荐之时倒是跟哀家说了,他的表妹也是个身世可怜的女郎,摊上那样的父亲,倒还不如没有。对了,舅舅既然认得,那对这陈述可有什么看法?”
谢安对陈述亦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不堪重用。”
褚太后没有再过多询问,这天下绝非陈述这一个父亲是这样,于是她的语气愈发坚定,掷地有声:“既然如此,那哀家便更要选她入宫,叫天下女郎都看看,纵然世道不济,命运亦可以靠自己改变。”
谢安心中震撼于太后的胸襟,更加不后悔此番入朝。然而此刻,他心中亦有些忧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告诉阿遏,陈子衿也在建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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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外 鸡笼山东麓
春光正好,建康城中一片烟柳拔翠,百鸟争鸣之景,前些日子还是乍暖还寒,这几日已经是艳阳高照,处处鸟语花香,暖风拂面,舒适至极。
今日在鸡笼山东麓的道场会普讲《列子注》,魏晋以来,佛玄合一的流派亦是颇受世人追捧,此番普讲,引得不少世家子弟聚集在此。
陈子衿的表嫂郗云华对此颇感兴趣,早早地就带着陈子衿一同前来听讲,两人刚到了山脚,就遇见了不少同来的世家女郎,其中还有自家堂妹。
在表嫂的引荐下,陈子衿礼貌地朝那女郎行了个礼,说了些溢美之词,郗霜华也客气地夸赞她道:“江南果真出美人,今日见了子衿,倒觉得春色更浓。”
郗云华直来直往,她对自家堂妹的才情亦是欣赏,于是对陈子衿说道:“子衿,霜华的才情在建康女郎中堪称一流,你们俩今日可以好好切磋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