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悦的确不是装的,她发烧了,烧到了三十九度。
人烧成这样,知青点的人不能真的把她丢出去等死。
许知悦又多留了两天。
这两天,她没了前两天的待遇,因为知青们真的不管他们的事了。
陆横需要把自己的饭分给许知悦,也需要把被子拿给许知悦盖。
南燕不想让陆横的被子给许知悦用,也知道陆横给了,不会有男知青愿意和他睡,于是把自己的被子给了许知悦。
许知悦退烧后,大队长找上陆横。
“她是偷跑出来,必须得尽快送走,查到我们这里来,我们都得跟着倒霉。”
许知悦躲在被子里听到了,等大队长走后,瑟瑟发抖看着陆横。
陆横从身上掏了五块钱,“拿去,走吧。”
许知悦哭着摇头,“陆横,我害怕,我想回城。”
陆横坐起身道:“我没办法,你自己的路自己走。”
陆横走到门口,许知悦突然从后面冲过来抱住他,他下意识抬手想拿掉她的胳膊,下一刻像触电一样立马弹开,“你……”
从地上的窈窕影子,陆横看出来,许知悦身上没穿任何衣服,正光着身子。
陆横震惊:“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许知悦的手穿过棉袄纽扣,想要伸进他的衣服里,“陆横,我知道你还喜欢我,我对不起你,我给你一次,我就能毫无愧疚的去死了。”
陆横挣脱开她,不管她摔到地上,想要开门,又怕被人看到她光着身子的样子。
许知悦看出他的犹豫,哭道:“陆横,我真的没活路了,你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帮帮我吧……”
陆横深刻感受到许知悦的赴死决心,说不出狠话。
屋里响着许知悦绝望的哭声。
冷风吹得窗棂吱吱作响。
最终,陆横低头长叹一声:“我帮你。”
陆横不知道许知悦是怎么知道他有大学名额,他没问过。
但他知道,许知悦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她以死相逼,他没了办法。
许知悦拿到了大学推荐信,“陆横,我想和你一起走,你不爱南燕,我知道。”
“你不知道。”
陆横看着许知悦,眼里已经没了最后一丝留恋,“我不想管你怎么知道我有大学名额,但你得记住,你的名额,是南燕用命换来的。”
许知悦愣住,“陆横,你……”
陆横平静道:“走吧。”
许知悦握着推荐信,怔怔看着陆横,“陆横,你不是说,你会去上大学吗?”
陆横道:“就算我去上大学,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是南燕的对象,以后会是南燕的丈夫,不会与你再有任何瓜葛。”
南燕在门外听到了这句话,转身走了。”
“气死人。”顾长逸丢掉报纸,“媳妇,好气啊。”
“我也听气了,不过想到以后的结果,就不气了。”穆冰莹帮他顺着胸口,“我已经不敢出门了,这期剧情最终让坏人得逞,估计我一出门就得被砸石头,扔刀子。”
“就算有石头有刀子,也有我在前面给你挡着。”
顾长逸抱住穆冰莹,将她的头按在肩膀上,“只要你之后能读者读的舒心,把现在的气都给出了,就不会有人骂你,会愤怒说明已经觉醒,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场面吗,如果都这样了,还有很多人向着陆横,觉得陆横以后会踏实和南燕过,觉得南燕付出了有回报,那当今的社会就存在很大问题了。”
“这更就说明你这篇文章写的很有意义,这些人因为《南燕》暴露了思想,只有暴露出来,才能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否则一辈子浑浑噩噩,还不知道自己的思想有问题,教育出来的人,多半也是这样,多可悲,你后半部分不就是为了让这部分人觉醒?”
穆冰莹握住他的手, “知我者,长逸也,我的创作有你的陪伴,一定会顺顺利利写下去,绝不会动摇。”
“不能动摇,只要捂好你的身份,不告诉别人,暂时不会有任何问题。”
顾长逸把媳妇扶起来,“但这次肯定会比上次闹得更厉害,如果上次是狂风暴雨,那么这次就是腥风血雨,而且大部分矛头不止会对准陆横,还将对准你。”
“闹吧,我希望看到闹得越厉害越好,这样说明社会是正常的,否则……”穆冰莹摇了摇头,“我第一次看到陆横居然那么多人支持者,震惊的同时,觉得,就是你刚才说的,可悲……”
“不想了,我们从封建社会走过来,用了将近三十年,彻底破除封建,自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最重要的是需要你这样有思想的人出现引导,才能走得更快。”
顾长逸将报纸放到桌子上,“等到有一天人民思想自由,你今天的挨骂,都会变成尊敬,我会陪着你走过现在,一起等到那一天。”
“我才刚忐忑担心,就被你安慰得充满希望与憧憬。”
穆冰莹走进浴室,拿起牙刷挤牙膏,“你很适合开导人,我相信特战营有你领头,只有被淘汰的人,不会有主动退出的人。”
顾长逸笑着跟过去,“我只给我媳妇用,不给别人用。”
穆冰莹从镜子里瞪他一眼,知道他又不正经了。
他们一起下楼时,顾昌巍正把粥碗用力往前推,将报纸拍在桌子上,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