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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这个唬人,不太道德。”
顾蛮生不以为然,微笑道:“尼采说了,‘道德是弱者用来束缚强者的工具’。再说了,舍不得媳妇逮不着流氓,我为了凑够电子废料,把我家的电视机都给拆了,我妈回来差点宰了我。”
王传富不舍得把自己收来的电子产品交给顾蛮生,顾蛮生就真的拆了自家的电视机,虽说提出来的金子只有一点点,但他们共同算了笔账,集腋成裘,这么干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顾蛮生那点年纪没真可能入股去倒腾电子垃圾,但还是跟着王传富一起攫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桶金。而王传富认定对方将来必成大器,两人自此结成了忘年交,甚至不夸张地说,顾蛮生的不少奇思妙想在王传富此后的致富路上大有推助作用。
十四岁的孩子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担一声“奇人”不为过,曲颂宁想了想,接着问王老板:“那你怎么又做起随身听的生意了?”
“也是阴差阳错。”王传富喝了口肉骨茶,“咱们国家的电子行业远不如发达国家普及,咱们的老百姓家里没那么多电子垃圾要扔,我在汉海干了没多久,就收不到什么电子废料了。所以我就回了老家,想试试能不能从海外收?”
曲夏晚根正苗红,一听就花容失色:“这是走私吧。”
“也算吧,但当时贵屿百废待兴,这个行业能致富,所以镇里的领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人家发达国家有转移污染产业的需求,而汕头有港口,深圳又跟香港离得近,所以有的是办法弄到国外的电子废料。”
比起姐姐一惊一乍,曲颂宁倒听得相当认真,与深圳一河之隔的就是国人眼中神秘莫测的香港,他想到,还有三年,香港就要回归祖国了。
王传富见两个男孩都听得目不转睛,油然而生得意之情,接着道:“一次偶然机会,我跟朋友去收一批来自日本的电子垃圾,发现里头有一批废弃的随身听物料。别说小日本的标准是高,这批物料完全还可以再利用么,我就还当垃圾按斤称了回来,然后找了两位朋友将这批物料翻成了新货,结果一下就卖光了。”
趁王传富吸溜吸溜嘬茶喝汤之际,顾蛮生替他说下去:“一来,强酸炼金没啥技术含量,贵屿镇上人人都干了之后,利润便薄了;二来,这翻新了一下才发现,随身听行业没那些日本企业吹得那么高精尖,王老板就跟他那两位朋友华丽转身,从电子垃圾大王成了广东第一的国产音频厂商。”
“第一不敢当,不敢当。小打小闹罢了。”王传富摇头如拨浪鼓,含着嘴里的黑枣说,“其实挣得没以前收垃圾多,但挣再多没命花到底不行。炼金污染太严重,镇上那味儿实在教人受不了,我妈都被熏病了,我几次想接她来深圳,她都不答应。”
曲颂宁看了看顾蛮生,忽地起疑道:“就你这土匪性子,没在王总的音频厂里掺和一脚?”
“他妈铁定不同意,他不敢——”
“我这不掺和了么,”顾蛮生打断王传富,不正经地笑了笑,“我现在也算是王老板华东地区的经销商吧。”
曲颂宁已经全听明白了,对王传富夸赞道:“我其实比较过不少国产随身听,为什么王总的产品比别的国产随身听音质要好呢?”
“信噪比,也是一个音频设备的常用指标,信噪比越大,说明混在信号里的噪声越小,声音回放的音质越高,否则相反。”说起自己的产品,王传富眉飞色舞,“我们用的也是杜比降噪系统,在这点上,跟目前领先全球的索尼、松下是一致的。”
曲颂宁与顾蛮生对视一眼,认为时机已到,再次把目光投向王传富,问他:“王总刚才说挣得不多,就没想过登报纸,上电视,把你的产品铺开了,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