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她来了。
容铮俊美的脸蛋上噙出一丝微笑:“孤带的六车礼,都是慈明宫精心准备好的。”
“东宫自己出的礼实在微薄,让相爷见笑了。”
此话一出。
丞相迅速抬头,他双手捧着的茶杯,里面的茶水随着荡了个水圈,差点就溅出来。
太子是何意思?
丞相道:“殿下,微臣有一问不知能否解惑?”
容铮道:“请说。”
丞相道:“太后对小女的重视与赏赐,乃是慈明宫凤恩,六车礼规格皆在与太子妃位阶。”
“而小女只是臣子之女,当上如此大礼,反有越俎代庖之嫌。”
言下之意这东西消受不起,无论您什么目的。
容铮听罢,她在内心迅速评价女主她爹:是只老狐狸。
她保持微笑道:“太后凤恩,十年难遇一次,孤的母亲华贵妃也有幸以国母之礼授过殊荣。”
眼下之意,连皇后这个国母都没有受到太后的重视。而且太后已经不是第一次僭越。
就连她都没有受到如此大礼,怎么能怪她?同时也在提醒丞相,自己不过是个傀儡,现在连退婚都无法决定。
当容铮开口重强调说:“孤及冠初年,宫中未有过贴身女娇至今一身,那天如果不是她救了孤,孤应该没有机会携太后六车礼来亲自答谢相爷...。”
话顿,在丞相逐渐露出一丝吃惊时,容铮终于露出更大的笑容,声声掷地道:“救孤的人正是千秋小姐。”
如此一来,千秋丞相终于放下了瓷杯,他站起来撩起右腿的长袍,露出的膝盖便要对着容铮,下一个跪。
容铮给了黄禹个眼色。
黄禹赶紧冲出来架住了丞相,十分机灵道:“使不得使不得,丞相大人,要杂家说一句,太子殿下是以晚辈的身份前来,长辈岂有跪晚辈一说,若是传出去,明日满朝文武都会知晓。”
“届时。”黄禹真是越来越像容铮那般的发展,只不过却是透着几分巴结道:“太后可饶不了我们殿下。昨日她的膝盖还疼着呢!”
容铮不动声色地喝着茶,仿佛没有自己在太后下跪那回事,装的很像,实则喝茶之际那微翘的唇角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情。
“黄禹。”她完全没有喝斥之意的声音。
倒叫丞相不由地顺着她的暗示和思路下去,分析出的竟是太后处处插管,将东宫一手遮天的结果。
从前,丞相便知道容铮是个太后的乖乖孙,一个几乎被外戚掌控在手里的东宫太子,可他万万没想到太子在太后面前,已经被太后管教到几乎与...一个随时可罚的下人那般。
如此一来那就不能怪太子殿下逃婚了,也许,逃婚也是另有隐情。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需要彼此说太多,单单是一些蛛丝马迹,就足以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
容铮没有放下茶杯,她的神色间对着是一杯锦茶浓浓的眷恋之意,她低声说:“孤很喜欢相爷的家茶。”
说着她双手轻轻一伸,腰身弯了弯,那双杏眸流露着不舍和晚辈般跟长辈请示一样:“孤可以再来一杯吗?”
丞相神情愣了愣,再站直身时,眼前的太子的架子似乎早在自己面前消失了,她在自己面前变得真实起来。
真实到他却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他说:“殿下,微臣的家茶,您随时可以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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