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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正一颗颗地往外冒,十指冰凉,严重充血的眼睛又干又疼,仿佛颅骨里有一把刀沿者眼眶深深刮过去一样。
他和爷爷共同生活了许多年,老人家注重养生,平时也教导他一定要注意饮食规律,所以他一直规规矩矩地按时吃饭,只有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会错过饭口。这会儿胃部的生物钟被打乱,开始一阵阵地抽痛。
护士长见他用手轻轻捂着胃,猛地想起他从下午忙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水都差点来不及喝,急忙催他回家休息。
他见需要治疗的小家伙们都已经安置妥当了,微微松了一口气,也就没拒绝她的好意,拖着一副疲惫的身体默默走出了医院。
漆黑的夜里仍微微飘着细雨。手里有伞,却不想打开,任凭面颊和衣服沾湿一大片,只是麻木地一步步向前走。
……这个时间附近的饭馆肯定都关门了。
……剩饭剩菜呢?冰箱里似乎还有一些,可以草草应付过去。
其实他知道,一个人独自生活到底比不上两个人互相体恤,尤其在工作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健康也顾不上生活质量——连回到家,也不会有迎接他的温暖灯光,更不会有人像爷爷那样迎上来问他“吃过饭没有,刚热好的汤要不要喝”。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他只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呜……”
沈雁忽然一阵头晕目眩,面前仿佛有一道黑色闸门砰然关上,一时间跌跌撞撞绊了一下,不得不一把扶住旁边的墙。
站是站稳了,但总有一种身体被完全抽空后的脱力感。
雨水一滴接一滴地从他苍白的脸上淌过去,只觉得冷,却分不清冷的是雨还是他自己。
而这场雨……注定还要下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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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两周时间里,沈雁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他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照顾这些受伤的猫咪上,私人邮箱迟迟没心思查看,配音也一度中止了。
救助站的人时不时会过来探望,但是他们也婉转地表达了后期领养工作的难度,因为流浪猫本身就不一定能找到主人了,更何况还是身体不健康的那种——这是一个很尴尬的局面,毕竟要收留这么一大批需要长期护理的猫,医院在空间和人力物力上的负担会很重,这两点不是单单凭外界捐款就能解决的。
为了能继续治疗这些猫,他恳请医院从他自己的工资里扣除一部分,分担药品开销。
在他的带头下,其他同事也纷纷附议,最后连院长也决定按照药品的成本价来收费,基本上就等同于无偿治疗了,尽可能一人出一份力帮助这些无家可归的小家伙们。与此同时,院方还让一些老主顾们帮忙问问他们的朋友圈,看有没有人愿意领养,总算替一部分猫咪找到了去处。
“主要还是社会关注度上不去,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才那么艰难。”
救助站的人这么说。
“其实这些猫咪刚刚被发现的时候,省电视台曾经派人过来拍摄,当天的新闻里也有提到,但是他们关注的主要是犯人的身份和虐猫动机……如果他们也多多关注后续发展就好了。”
……电视台吗?
如果电视台也能对后续工作进行报道的话,说不定小家伙们找主人就容易多了。
他一直默默记着这些,回到家后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网搜了一下,果然在省电视台的官网上找到了一个相关的新闻视频。不过该视频只是一系列新闻的汇总,其中提到虐猫案的部分还不到二十秒,主持人草草介绍几句就跳过去了,自然没办法引起太大的社会关注。
他低低叹一口气。正想关掉网页,目光忽然扫过了视频下方的一个链接,上面写着“新闻剖析:虐猫事件的详细解读”。
他微微一怔,移动鼠标点进去看,原来是电视台的新闻论坛上的一篇专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