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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特别高兴地跑去告诉舅妈,说你绝对不可能抢你妹妹的继承权了,因为你没办法给沈家传宗接代。”
“我,对这个性取向的人其实本来没什么歧视的,因为CV里面有不少这样的人……当时我会这么说,目的出于替舅妈排除了一桩心事的心理,可我没想到……没想到她会把这件事在舅舅他们面前当众抖出来侮辱你。”
沈雁的唇微微一动,语调像一张白纸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的痕迹:“我就是我,她说出来也好,不说也好,我只会是我自己。”
正如高三那年,那个女人第一次发现他的存在,闹到学校里面闹得人人皆知他是一个私生子的时候,他也没有否认。
因为事实即是事实。
谁来说,什么时候说,以及对谁说……都改变不了这些铁铮铮的事实。
“现在的我也跟以前的我一样。我不需要爸爸认同我,不需要他干涉我人生的抉择,不需要他的任何财产……”他的眼睛定定望着裘天扬,呼吸因为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而微微急促,沙哑地一字一句道,“但有一样东西,我绝对不让。”
裘天扬怔了怔。
片刻后,他脸色微微苍白地笑了笑,笑得很难看。
“你是说你长大的那间房子吗?”他问,十指用最大的力气死死相握。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他的狼狈,“那间……在姥爷住院期间,我差一点点听从舅妈的意思,把你从里面赶出来的房子吗?”
这时,沈雁突然间一下子站起身,双手陡然抓住他的领口,狠狠把人从座位上揪起来!
“只有这个,只有爷爷留给我的回忆你们不能夺走——”
他的手紧紧拽在对方领带的领结处,在抖。
声音也在抖,说不清是因为想起了老人过世时的那种悲痛,还是那时候被沈家的人拦在病房门外、在冰冷冷的地板上撕扯挣扎着想进去见老人最后一面的深深绝望及愤怒,一行泪水忽然压抑不住夺眶而出,匆匆掉落。
第一百四十一章
裘天扬脑子里嗡嗡一响。
面前的人那一行泪比任何质问都尖锐,在他胸口上重重锥了一下似的,一股又酸又苦的味道从那里溢出来涌上喉咙,强烈的负罪感让他的眼眶也渐渐红了一圈。
“……不会有人,再碰那间房子了。”他哑着声音说,“永远都不会——”
沈雁听到这句话时微微一颤,粗喘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双手恍恍惚惚一松,裘天扬便跌回到沙发上。
经过刚刚情绪的积累和爆发,沈雁仿佛被掏空过一次,脚底仿佛踩在沼泽地上,浑浑噩噩地后退两步,虚脱似地缓缓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脸色苍白,眼睛还有些红,双手按到上面一言不发地轻轻擦拭了半晌。
而裘天扬全程就只是石头般一动不动,领带和领口都弄乱了,一副落魄的模样,亦没有动手整理,表情空洞地久久看着地面一个不存在的点。
“当年……我给你寄的那封信,你,从来没有拆开过对不对?”
他忽然木然地问了一句。
沈雁的手的动作顿了顿,没出声。
当年,他把自己锁在老人离开后空荡荡的屋子里,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人都不见——尤其是沈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