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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笑了一声。看来小说里面有些描写并不是杜撰出来的,还挺有凭有据。
沈雁也没有改变。至少,表面上并没有。
沈雁习惯在起来之前轻轻亲他一下,有时候是额头,有时候是眼睛,通常与情。欲无关。而今天,这个吻落在嘴唇上,结果让两个人起床的时间整整延长了一倍。
沈雁和平时一样自己先起来,让他稍稍再睡一会儿,不过今天还洗了个澡。冬季早晨水管里上来的水不容易暖,这样可以把洗澡水先洗热了,再换他继续洗。
沈雁照例为他准备早餐。虽然平时都是这么准备的,但是今天……早餐明显有些丰盛过头了。
“简直像跟刚刚娶了媳妇似的”——齐誩险些开口用这句话去逗他,然而转念一想那个“媳妇”就是自己,脸颊一烫,轻轻咳嗽一声又不说话了。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仍旧是小俩口过日子,只不过今天多了几分新婚的感觉。
而且彼此坦白之后,对话比以前更轻松,更自然了。
一起用餐的时候他们还惬意地慢慢聊着一些日常琐事,到了收拾完餐具,准备更衣出门的时候,沈雁却突然间不说话了。
他静静替齐誩穿好外套,从衣领整理到衣扣,到底忍不住开口问:“……你,真的要去吗?”
齐誩之前把多出来的早点统统装到一只小饭盒内,一边放进自己的挎包一边笑着抬头:“怎么了,还是担心吗?”
沈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说“我不担心”这种话一听就没有可信度,不如不说。更何况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在新闻频道历练多年的齐誩。
良久,他轻轻叹一口气,双手端起齐誩的脸,凑过去沉声叮嘱:“去吧。别挤公车,这个时候赶上上班时间,推来推去的不安全——记得打车过去。”
齐誩始终淡淡笑着,最后在他唇角上啄了一下,权当答应。
遵照沈雁的意思,齐誩叫了一辆计程车前往省人民医院,不过在距离医院还有大约一千米的地方他就让司机停下,打算自己走一段路。
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省车费,而是为了在面对今天的“采访”对象之前,给自己留下打一通电话的时间。
齐誩的脚步放得很慢,沿着街道灰色的长墙一步一步前行,同时掏出手机,把那个许多年没有主动拨打过的号码慢慢输进去,在按下拨号键之前甚至停下来,仰起头,深深吸一口冬日早晨寒冷的空气。
有冷空气作为铺垫,届时应该不至于被冻伤。
这时,电话接通了,连线那头有一个惺惺忪忪没睡醒的声音传来。
“喂?”
语气和普通时候没有区别。
大概是真的刚刚起床,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所以口气才那么平常吧——齐誩有些自嘲地笑起来,却又笑不下去。
“是我。”他平静地说。
接电话的人果然愣了愣,一下子醒透了。语言中断了四、五秒钟,交流空白的时间长到连本人似乎都感到了尴尬,终于硬邦邦地掷下一句:“……你想怎么样?”
“只是打电话回家问问情况。”齐誩也很奇怪,自己居然可以那么平常心地进行对话。
“没什么可说的。”弟弟齐喆的口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漠。
这句话的意思,无非是在让他主动挂线。
齐誩没有挂线,反而继续接下去:“那你叫爸过来听电话。”
虽然模糊,但是他可以隐约听见背景音里晨间广播电台的音乐——那是他父亲的习惯,起床后把收音机的电台打开,在电台的老式怀旧歌曲中洗漱,刮胡子,吃早饭,戴上他那副黑框老花镜慢慢阅读昨天送来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