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这时候忽然“咔嚓”一声打开,起初只是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停了几秒钟,里面的人这才慢慢迈出来。逆着浴室里的灯,齐誩脸上光影分明,看上去有些苍白,眉目冷清,麻木似地定定俯视地上那个人。
“他死了吗?”连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没有任何表情。
“昏迷而已。”沈雁微微怔了怔,未及开口说下一句话,齐誩忽然伸出手,像迷路的瞎子般在他们之间摸索了几下,终于找到他的手,仿佛抓住汪洋大海中唯一的一根浮木,死死攥住。
然后笑起来。
“呵,呵呵,”齐誩的声音抖得厉害,听得出他在竭力控制情绪,“是吗,太好了……死了还会连累你,他根本不配。”
说到这里,自己愣了一愣,抓着沈雁的手忽然又放开了。
“我也连累了你,”他说,“我也不配。”
说罢,跌跌撞撞向前踏出两步,神情一片空白。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大概哪里阴影最黑,最深,他就要去哪里——想把自己埋起来,埋到一个沈雁看不见的地方。
踏出第三步的时候,身体忽然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落入那个人牢固的怀抱里。
“齐誩,”低哑的声音自身后轻轻传来,背上很暖,暖到一种让他疼到掉眼泪的地步,“醒一醒,冷静下来……我们回家。”
“唔……”哽咽着,模糊不清地回答。
恢复了温度的眼泪一颗两颗打在沈雁的手背上,渗入指缝当中,苦味把两个人相握的十指连到一起,合二为一。
像得到某种救赎般。
齐誩很想就这样继续留在这个怀抱里,但是地上的人让他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是一秒钟。
于是他强忍情绪,坚持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都收拾妥当,临走时也没看男人一眼,连再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只是死死拽着沈雁的一个衣角,边拉边走,直至将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远远抛开。
两个人没用电梯,从灯光最暗的消防通道离开。
楼道口的门后面一片昏暗。
楼梯也看不清。
沈雁先走下两级台阶,回过头去搀扶齐誩,然而齐誩茫茫然站在原地,膝盖上的力气只够走出那个地方,到了这里已经抬不起来,迈不出步子,既不能前进也无法后退,惟有紧紧抓着那只手不放。
沈雁知道他的精神压力还没有散去,往回走了一步,没有硬是拉他走,只是在黑暗中无声拥住:“走不动就停一下。”
齐誩半晌才有反应,五根手指哆嗦着探上他的肩胛,把头埋下去,声息微微颤抖。
沈雁不再说话,除了拢住他的头轻轻抚慰之外没有别的动作。
倒是怀里的人在一段很长很长的沉默后,突然说出了三个字:“前男友。”
沈雁微微一愣。
其实这个自己多多少少猜得到,不必明说也行。但是齐誩的语气很郑重,很坚持,于是他很轻地“嗯”了一声,动作上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
齐誩的声音又消失了一段时间。
不过沈雁感觉到他的膝盖动了一下,身体向前倾,更加紧致地抱住自己。
“沈雁。”
“嗯。”
“沈雁,你来了么……”分明人已经近在咫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