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自己说可以。
“他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他本人因此受到多大的影响,我也不知道。”齐誩的拳头在桌面上缓缓松开,放到沈雁刚刚坐过的位置,手掌覆盖在上面,仿佛要保存那里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温度,“我唯一知道的是……他一直以来都在照顾我,替我分担生活上的琐事。而且,没有一次强迫过我。”
他的声音沙哑,微微带着颤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起伏。
宁筱筱脸都白了,小声嗫嚅道:“师兄……”
齐誩长叹一口气,大概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摇了摇头。毕竟师妹是一个女孩子,需要台阶下,自己讲话太冷硬会让她为难。于是他把语调重新放平:“我知道你这么说其实是为了我好,谢谢。”
宁筱筱这时候才有勇气抬起头看他,虽然绞弄裙带的手还是没停歇。
“放心吧,”齐誩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这次重新开始之前,也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但,我不后悔作出这个决定,我相信他的为人。”
宁筱筱终于停下手,撅了撅嘴: “好啦,只要师兄你开心就行。”
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齐誩看上去至少比车祸那段时间的状态好多了。尽管她一直认为齐誩还有更好的选择,更体面的生活,可旁观者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当事人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乖乖吃火锅,别再查户口似地问人家了。”齐誩挑眉道,拿着筷子作势在锅边敲了两下。宁筱筱点头如捣蒜般。
说服了师妹后,齐誩朝洗手间的方向望了一眼。还是不见沈雁回来。
他思量片刻,默默地掏出手机,效仿以前沈雁给他写过的短信,发了一条相似的过去:【你觉得可以了再回来,我等你。】
沈雁没有看见短信,因为他听不见短信传来的提示音。
面前的水龙头已经拧到最大,哗啦啦的水声正在急速冲刷他的听觉,耳朵嗡嗡作响,容不下别的声音。
他闭着眼,不记得是第几次双手舀起了水,照着脸上泼了两三下。
水渗入眼睛产生刺痛,睁也睁不开,只感到脸上的水迹一道接着一道不住淌下,在他低头的时候自鼻尖匆匆滚落。他必须用水把自己脸上的消极情绪洗掉,让它们被排水管一卷而空,沉到很深很深的地底。
这样,自己才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样,自己才能回到座位上,继续刚刚那些话题。
但是记忆里的那几个声音不肯停止,不肯放过他,哪怕他把水声调到最大,大到连水管都在微微震荡,那些声音仍然不容抵抗,顽固地,残忍地钻进来。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听见自己父亲的声音。
隔着一道房门,在门外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中,怒气冲冲地响起:“当初你就不该生下他!”
女人的哭声渐渐转为笑声,凄厉而凄凉:“是!我后悔,我真是后悔生下他!”
那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默默握着一支铅笔写作业。
无论门外传来什么样的声音,骂也好,哭也好,摔碎东西也好,他只是低着头,想要全心全意把老师布置的习题写完,然后钻进被窝,捂住耳朵,好好睡上一觉。只要熬到第二天早上就可以上学,远远地离开那些声音。
不必成为谁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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