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从不关注其他女人感情方面的事,为什么偏偏要管沉蓓?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江漫起身,缓慢地收拾着保温桶:“她高龄女人,又要照顾一个孩子,家里挺艰难的。”
“我去问问医生,你还有多久出院。”
他说着,又出了门。
问过医生,医生说输完液还有十几分钟可以走了。江漫慢慢走在走廊中。
江漫内心还有不能向人道明的秘密。
虽然他一致对外表现得无所谓甚至是厌恶,但人心也是肉长,好歹养了沉强一年,他对这孩子有复杂的感情。
刚送还沉蓓时,沉强一直把他当父亲,每次偶遇,那小孩儿就总眼巴巴地看着他,哭着闹着要江漫爸爸抱。他冷淡地忽略,孩子的哭声就绝望地传来,像被撕裂一样。
莫名地,他生起了歉疚,就想赶紧给沉强找个父亲,让他摆脱这种欠着别人的滋味。今天刚好趁借钱的功夫,就给沉蓓说起“要牵线”的事。
沉蓓,在他眼中像他姨一样,也是熟客。平时过年过节都互相请客吃饭,看在是亲戚邻里的关系上,也想好心帮她。
给她介绍了一个人,是他平时接触的一个叔,人老实淳朴。他强调“不会让她受苦”,意思是说孩子一定会有个家,我不会乱给你介绍。
当时沉蓓没点头,也没摇头。
甚至没说话。
江漫已走到了病房门口,他看到路柔凝视着窗。
你真拧巴,他倏地嘲讽自己。对不在意的明明在意,非要装,就害怕被人看透了。
路柔是,这孩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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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悯一个不幸的人,很正常。路柔想。刚才差点小题大做。
窗外落叶一片片往下掉,她的思绪也是,堆成了座小山。
年龄上、背景层,江漫和沉蓓就不应该,她不是没想过。但为什么他们仍给了她超倍的敏感。路柔说不清。
“你以后不准插手她的事。”
她在江漫扶她下床时说。
江漫顿时感觉不舒服,随后又觉得舒服。这种情绪转变令他吃惊。他怕被侵犯了自由,被侵犯后,又有被占有的愉悦感。
他说你又吃醋。
沉蓓的饼给太多,路柔路上吃着吃着,咬了几口,下意识递给江漫。
江漫说我不吃。路柔撒娇,别浪费嘛,你就为我吃一点点。江漫犹豫了几秒,慢慢地接过了。
吃了一小口,他还没强咽下去。路柔想起这饼的原主人是谁了,突然就掐住他脖子。
“不准吃,吐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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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无聊,黄昏后,女人们就会聚在村子最大的坝子里摆事。路柔便听村里婆婆聊天。有个姓吴的婆婆嘴特别碎,什么都说,嘴里总能吐出一篇篇热门新闻。
“你们知道老宋家那儿子为什么有病吗?”
她又在卖弄了。
众人把耳朵高高挂起,都问什么呀什么呀。
吴婆婆喝了水,然后一副讲书的架势。
“因为老宋跟他妹有事,他把怀孕的宋梅关屋头一年,等孩子出来后,就骗大家说妹婿跑了,才把妹接回来…”
路柔听了,摇头:“不应该啊,这,他们是兄妹…”
大家都一副被噎住的神情,哪能干出这种事?都说不应该。
“不应该的事,总有人做,不然你怎么知道不应该?”
婆子就这么跟她们讲的,这个逻辑,她信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