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象,对地理的兴趣,大概很小就开始了。
后来江无情和甘凌得知她喜欢地理,给她买了许多地志回来,更加频繁地带她出门。她身体好了些,也开始自己出门,多数是去书店,或者在书摊前,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家。
甘棠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救走燕沉潇后在草垛里醒来的那一天,半边身体都已经麻木,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以为自己睡了一觉,意识昏沉,头晕脑胀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赶去。
她走了许久,累到又要倒下了,可她又看见了甘凌和江无情,两个人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洞的,发丝凌乱,疲惫而又潦草的模样。
她出声用仅剩的力气叫了他们,哭诉自己身上的疼痛,两人见着她的模样,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抱着她说不出话,语无伦次地安慰,“没事了,棠棠回来了,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
他们抱着她去看大夫,她又晕了过去,吓得他们也要昏厥了,急匆匆地给大夫看,大夫也吓了一跳。
大夫把她的伤治好了,却没治好手,说来得太晚了。
那时候甘棠才学会用右手握笔写字,每日对着地志上的字抄写,写了歪歪曲曲的几张纸,被她祖父收起来收藏,去哪儿都带在身上,话语满是炫耀,“谁说我孙女笨?她现在就会写字了!你们孙女还在玩泥巴呢!”
可惜就那么几张,随后右手用不了,字也写不了了。
江无情教着她用左手写字,甘棠笔都握不住,心情变得躁动,写着写着便丢下笔不写了,大声恸哭,发泄脾气。
她哭了一半,回头看去,却发现江无情竟不知什么时候也无声淌了满脸的泪。
她呆住了,憋住眼泪,扯着他的衣服道歉,“……爹,对不起,棠棠不该发脾气。”
江无情含泪摸摸她的脑袋,“没事,棠棠可以发脾气。”
甘棠讲得多,燕沉潇听着,眼睛也跟着红了,泪水在眼眶里转悠,伤心道,“妻主,对不起……”
甘棠侧头看他,“不是殿下的错。”
燕沉潇瓮声瓮气,“是。如果不是我,妻主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甘棠神色认真,“是同殿下有关系,但绝不是殿下的错。”
说到底,他们都很无辜。
燕沉潇回身在她肩窝上蹭了蹭,泪水浸湿她的脖颈,一片温热。
几人赶路回京,还算平安,路上也能接到来自灵陵的消息。
梁国在他们离开的第五日便又开打了,所做战术几乎同林斐分析的没有什么差别,最终败落,更向后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