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沉潇眉头轻蹙,看她确实有些狼狈,扭头示意自己身后的跟着伺候的人过去照顾她。
她的宫人马马虎虎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手脚不便利,半天都没收拾好。
他身后的人得了示意,无声无息来到凌云后头,顶替了先前的宫人的位置。
周围人一直在暗中观察两人,见状心里生出了些暧昧的情绪,笑容也变得深沉了些。
燕沉潇眼皮微垂,收回在凌云身上的视线,故意打着圈一般,远远落在坐席斜下方,于是甘棠闷头喝酒的画面便撞进了他眼里。
像是从天而降的雪团砸中,他愣怔了一下,视线顿在那人身上。
甘棠咽下口中的酒,似有所感地抬起眼,不期然便对上了燕沉潇的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仿佛看见的只是一个陌生人,随后便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
燕沉潇被她漠然的视线看得心口一窒,下意识也移开目光,只是捏着长酒杯的手忍不住收紧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他便感受到不舒服了,好像溺在水里,他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心绪越发沉重。
她是不是觉得他又在食言?
这么久了,说好的“补偿”也没到,她是不是生气了?
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这么冷漠……
坐在他下方的凌云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开口道,“殿下,可有不适?”
燕沉潇回过神,气息微顿,“无事。”
燕生微坐在上头,两鬓斑白,沉声说道,“新春盛会,各位爱卿不必拘束,且开怀畅饮。”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又敢真的放开来呢?
众人安安分分欣赏歌舞,品尝酒菜,该拍马屁时拍马屁,该沉默时沉默,可谓“训练有素。”
甘棠坐在下方,安安静静的,手中松松捏着酒杯,仿佛同周边隔离开来,自成一个世界。
系统一直在怂恿她,【宿主上啊,现在宿主就差二十点舔狗值了!】
甘棠听着它哔哔啵啵的叫喊声,烦的要命,眉眼沉下来,内心冷冷道,【闭嘴。】
系统:【……】
它讪讪遁走了。
酒水佳肴无滋无味,眼前的歌舞也甚是无聊,甘棠没有看,只垂着眸,长睫半掩,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她苍白的手捏着青灰色的酒杯,莹润的指尖在烛光下好像生了香,时不时把酒杯送到润红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