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歌还想再叫她,身后却突然传来声音,“做什么!”
是鸦云,她佝偻着背,面色不善地看着疆歌,疆歌下意识放下手,“婆婆,我想叫甘姐姐去看看哥哥……”
鸦云皱眉,“她不去,你不要来打扰她,快回去看人。”
疆歌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答应了,“哦。”
鸦云又进屋,看着面目全非的甘棠,皱眉斥道,“还敢说话!不要命了你!”
甘棠已经听不见她说话了,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尖锐无比,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失聪。
这边,疆歌跑进了屋子,燕沉潇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却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疆歌说道,“哥哥别着急,姐姐现在没空呢。待会就来了。”
他本意是安慰他,结果却适得其反。
燕沉潇睁着眼,里头满是掩饰不住的痛苦和迷茫,听着疆歌的话,一颗还算温热的心也跟着体温一寸寸冷下,最后沉入寒渊。
她说过会来找自己的,为什么又骗人。
当无法入眠时,夜是漫长的,因为疼痛,便更加显得无止境。
燕沉潇没有撑到最后,在日出的时侯,他终于无力抵抗,晕了过去。
在他旁边,疆歌也撑着脑袋陷入了睡眠,屋内很安静,只有寒风在窗外刮过和蜡烛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渐渐地,冬日的阳光透过山林稀稀疏疏地洒下来,它驱不散这冷,却让天地亮了起来。
晨初时分,甘棠睁开了眼。
尽管吃了解药,她的脑袋还是有些发胀,那浮肿也没有完全消退,更重要的是,手指没有知觉。
甘棠试探性地晃了晃脑袋,还有些眩晕。但她没有再躺下,而是起身穿上鞋走了出去。
虽是日出了,可这里处在深林之间,此刻还是很昏暗,灰蒙蒙的一片,只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景物。
前方屋子的窗口并未关严实,泄了些暖黄色的光,甘棠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烛光下,燕沉潇泡在药桶里,脑袋斜斜着抵在边缘上,面色还是很苍白,纤浓的眼睫覆盖在眼睑上,看起来精致又脆弱。
他身上的衣服干了一半,另一半泡在药水里还是湿的。
甘棠摸了摸他白皙微凉的额头,手探进药桶里把他抱了起来。
好在燕沉潇并不重,甚至因着蛊毒的折磨而轻得过分,甘棠左手发力抱着他,右手手臂托住他的双腿,把他放到了床边。
“疆歌。”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此时压低了听起来像是鸦云在说话。
疆歌一下子便醒了,却见眼前一个笔直的身影,是甘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