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傅氏高层的气氛颇为古怪,原来把大事小事都扔给廖坚强的傅维贤忽然对公司的事空前热心起来,恨不得把所有事都抓在自己手里。几个月之内, 他裁撤了CFO, 换了几个廖坚强底下的高层, 还否决掉了几个廖坚强提出来的几个海外投资计划, 力排众议,花天价促成了和瑞发的协议。
市场对这桩买卖的前景保持怀疑态度,股价因此进入了一轮下跌行情。董事会里的基金经理们多有不满,那些老臣的子孙们也觉得是个搅混水的好机会, 有一个董事甚至怂恿傅修远领头阻挠对瑞发的收购, 无奈傅修远似乎打定了主意要韬光养晦, 在董事会上也不大出声, 一副万事全凭董事长定夺的姿态。
此时的傅琪已经被傅维贤一手推上国际开发部的首席,当然背后的话事人还是傅维贤。又有一次董事会开会, 廖坚强心灰意冷地提了辞呈, 自然有几个支持廖坚强的董事表示坚决不受,双方你来我往地唱了半天戏, 傅维贤一声冷笑:“坚叔为公司这些年来确是劳苦功高,如今想退休安享晚年, 也实属情有可原。”
除了傅维贤的小弟, 董事会其他成员, 特别是只关心赚钱的基金经理们齐声反对,表示公司现在离不开坚叔,就连原来跟廖坚强站对立面的遗老派也幸灾乐祸地表示不同意。最后坚叔说:“如今公司国内国外业务繁多,我也确力不从心。现在国际开发部有傅琪在掌事,我是不担心的,倒是国内诸多开发项目需要有人来收尾。不如这样,修远目前在公司里只负责几个小项目,我想请他出来帮我全面主持国内的开发项目。”
董事纷纷点头,傅维贤气得脸色发黑。本来他那一派在董事会十三票里占六票,廖坚强还有一票,基金派通常又不站队,只有遗老派的三票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如今可好,他想换个人做COO竟然还有几分棘手。
消息传到JC耳朵里,欢欣鼓舞地来找傅修远庆贺,却见他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对玻璃幕墙发呆。JC把手里的咖啡杯塞给傅修远,还同他碰了碰杯,高兴地说:“廖坚强这个老狐狸果然识相,这么快就来投诚。”
傅修远却只是一笑:“我不过是个前朝废太子,他宫斗拿来用的工具人而已。”
JC一想也是。廖坚强今天将了傅维贤一军,董事们站在他那边,无非因为觉得公司有了他才能赚钱。他今天能保傅修远上位,明天也可以卖了傅修远再投到傅维贤那边去。JC看出来傅修远的情绪似乎不高,提议:“今晚你去哪儿?要不要去庆祝庆祝?”
JC说的庆祝,大概左不过兰桂坊或者SoHo。玻璃幕墙前,脚下的灯光渐次亮起,远处的维港隐没在暮色中。身处鳞次栉比的楼群中央,傅修远停下来想了一想:兰桂坊,或者SoHo,还是回深水湾道的家里?
JC此时才察觉傅修远脸色潮红,神色也不对,诧异地问:“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