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一维淡淡一笑:“他不会。谁都有可能,他不会。”
高继明见此,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本来被陆氏安抚好的几家商户在又被加了一把火后,再遏制不住形势,开始拉横幅静坐抗议,举着牌子将陆氏堵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在媒体面前痛陈陆氏的残酷暴行!将一切阴谋的背后指向陆家!
商户们势必要个说法,投资者们将陆氏告上了法庭,总债务多达160多亿。法院的传条不断发来,其中包括陆元丰开庭的消息。
陆家在焦头烂额,濒临绝境之际,终于筹够了赎儿子的一百亿。陆家在交出所有房产地契,各处资产股份连同五十亿现金后,掏尽家底,不得不宣告破产。
一切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严一维和陆卓英大摇大摆地上门了。
第22章 家破(二)
陆卓英和严一维并不很熟,他们从来没有商量过陆家的事;但陆卓英和严一维又好像很熟,因为他们即使不用商量,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这似乎是天生的一对恶徒,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候窥见对方的伤口。然而两人在高度的信任下,也不是没有心怀鬼胎。
对十九岁的陆卓英来说,他是这个猎杀场中最弱小的一个。他谁都不能与之相抗。不论是杀伐决断的严一维,位高权重的高继明,还有他们背后那位神秘的大人物,亦或在陆家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没有权势,身无长物,只有着陆家人的名头。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们利用,他何尝不是利用他们呢?
陆先生似乎把所有的聪明劲,狡猾、奸诈继承给了陆卓英,他谁都不信,只信他自己。严一维要人,高继明要钱,大人物要权,个个都比他强大,利益漩涡错综复杂。他能够在这群野兽里审时度势,让自己微妙地有一立足之地,与他们互相利用。
不过是他还过于弱小,善于蛰伏,却在参与的时候不卑不亢,显出超乎少年人的成熟与智慧。
他只想要自己的利益,他应得的那份,谁也不能夺走!
不过,此刻,他与严一维臭味相投,是最妙的一对搭档。
他们共同为即将成功的复仇而兴奋不已。
两个人像一对伸长了舌头流着涎水的狼兴致冲冲地踏进了陆家。
陆卓英几乎是迫不及待想看到父亲脸上的表情了。
陆家与一年多前他住进去的时候已是截然不同。深秋时分,园子里的植物经过一个夏天的疯长,遍布了整个屋顶墙壁。转入深秋,枝叶凋零。那疯长的藤蔓不知道缠了多少道,将整个别墅都埋了起来,仿佛成了精般,在这寂静的山道变作鬼屋。
房子的佣人都被陆先生赶走了,地上打着旋地飞着落叶。陆家的后院被王夫人搬了个空,一根毛都没剩下。前院也经过几次变卖,残破不堪。
陆先生的古董、字画,陆雪羽的跑车,意大利的家具都没了。陆家显出一种繁华废墟般的空,墙上斑驳地留着印象派画扣下的痕迹,地毯还是法国羊毛的,软绒绒的踩在上面毫无声息……
傍晚时分,陆卓英和严一维踩在了那宫廷花样的地毯上。
陆家没有一个人。
两人在陆家环视了一圈,欣赏够了,最后才在书房找到了陆先生。
陆先生佝偻在黑暗深处,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天色已晚。暮霭沉沉,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他叫人没有人应,自己沉疴复发病得快死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正想给自己倒杯水,奈何那杯子很远,他够不到。书房的铃声被他拍打得“叮铃叮铃”,发出惊人的震动的声音……
他首先看到了陆卓英,眉头一皱,便满腔怒火。这混蛋这几天不知道死哪去了。家里出事了,他倒溜得快,还不如一条狗。
随后他又看到了陆卓英身后的严一维,他瞳孔放大,近乎呆滞地看了看陆卓英,又看了看严一维。
“爸爸,我来看你来了。你还好吗?”
陆卓英怕自己会笑出来,只微笑地看着陆先生。
陆先生没有回答他们。
他咻咻地喷着鼻息,瞪着这登堂入室的两只狼,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陆卓英微笑地看着他,严一维拉了张椅子看。他看到陆先生就觉得饿,饿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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