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活像是滚刀肉,仗着跟刘新七扭八拐地沾亲带故,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嘴里毕恭毕敬一口一个配合,实际上一问三不知,什么不说。
饶是裴佑这样好脾气的人也难免被这种地痞无赖激起了点火气,这几天日夜颠倒,咖啡流水一样地点,眼瞅着要把酒店房间变成另一个流动办公室。
“歇会儿。”
一只手忽然从旁边斜伸过来,避开了满桌子的文件和草稿,把一杯冰美式放在了裴佑的桌角上。
“忙了好几个小时了,就这点东西,再看也看不出花儿来。”周青柏顺势反身坐在了桌沿上,双臂交叠,晃了晃脚腕。
“不如休息会儿。”周青柏说:“换换脑子。”
裴佑文件看到一半忽然被打断,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但他知道周青柏是为了他好,自然也不会把自己的火气迁怒到他身上,只抬个头的功夫,就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梳笼整理好了。
“我想再核对一下这部分内容。”裴佑说:“公账有来源不明的收支流水,这是大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各项目的账目漏洞不足以补平这部分支出,这就说明还有我们没查到的部分——钱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这中间肯定还有别的问题。”
盘点结束之后,裴佑从银行那里开了函证,查阅了东江的公账账户。公账流水里,除了日常支出收入的项目流水之外,裴佑还查到了两条莫名的转账记录,一条在去年新年左右,一条在今年年初,都是大额转款,一笔三百万,一笔二百六十万。
这两笔汇款先进再出,都只在公账里停留了一个晚上,而且去向不明,收款的账户也已经被人注销,无从查阅。裴佑拿着银行开具的证明去询问刘新,只得到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回答。
“这两笔啊,是材料采购费。”刘新说:“当时是年底,江财务运转不过来,所以这笔钱是我跟朋友借的,本来应该打在我私人账户上,但是他打错了,才进了公账。”
“跟朋友借的?”裴佑脸色沉了沉,问道:“财务运作不过来,为什么不向银行办理借贷——你有项目,也有资产,银行不会不批你的贷款审核。”
“这不是因为跟朋友借不用利息嘛。”刘新说。
“但库存盘点里没有这两笔费用的相关材料。”裴佑说:“库存里也没有足量的材料储备。”
“哎,您有所不知。”刘新在裴佑的质问下也没有慌乱,他梗着脖子,脸上变脸似地挂上了一种愁云惨淡的悔意:“这两笔钱本来是用于项目采购的,但是那个材料方他突然赌博欠了债,卷款跑了。我们上门要账的时候才发现,他那个公司已经成空壳了,家里就剩一对老爹娘,一问三不知,住在破筒子楼里,穷得叮咣乱响。我们当时也不好硬收账,后来这两笔欠账还是我自己抵押了房子,才拿出钱还给我朋友的。”
裴佑:“……”
裴佑皱了皱眉头,追问道:“所以你们采购材料,不是按批次打款,也不是先交定金,而是一句话不说就给对方打了全款——还打了两次?”
刘新被他问得噎住了,停顿了两秒,才眼珠一转,为难道:“哎,这事儿是我的疏漏。您也知道,我们这小地方,做生意没那么多可丁可卯的事儿。我跟他家曾经合作过很多次,所以这次也没多留心——毕竟谁知道他能赌博欠那么多钱呢,对吧。”
“所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刘新叹了口气,说道:“这两笔采购费支出后没有回流,已经按坏账报了,如果您想看采购合同,我可以让财务帮着一起找找。”
裴佑:“……”
裴佑当然不会相信他这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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