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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为二品诰命夫人,此刻衣着首饰虽不怎样华丽,却不减雍容之态。她眉眼柔和,慈蔼近人,在一众丫头仆妇的簇拥下,向原烽微微颔首。
“原大人休要怪我来得冒昧,”她温言含笑,“你是子林的得意门生,连子庄也对你大加称赞,如此人才,若不能亲眼见见,必是憾事。”
原烽郑重行礼:“老夫人言重了!谬赞不敢当。自该是在下到贵府登门拜望,怎敢劳动大驾?夫人请!”
浩浩荡荡入了厅里,叶老夫人坐下。原烽亲自奉茶。
叶老夫人连忙道:“这让下人做就是了,原大人如何这样多礼?”
“叶先生是我师长,老夫人是先生之母,我理应如此侍奉。这既是尊师之道,也是晚辈孝道。”原烽道。
叶老夫人微微一笑,接了茶。轻轻品了一口,便望向一众仆妇侍女,示意她们退去。原烽情知她要单独说话,便也令自己家仆退下。
仆从退尽后,厅上静得只闻轻风摆叶、鸟雀微啼,原烽自己无心喝茶,看看对面的老夫人,心中急切起来,却不敢妄自开口。
叶老夫人喝了两口,将茶盏放下,望向他,含笑道:“子庄夸得不错。原大人好生知礼,又是这般人才相貌,实在难得……交好的世家中,我识得一位千金,才貌性情都是一等一,有心说与原大人,不知大人可定亲了么?”
原烽对她今日的来意本已猜了七八分,一听此言,确定无疑。一时间,性子被激起几分,冷淡道:“不曾定亲,多谢老夫人的美意。可据我所知,先生亦未有婚配,他比我年长,又是老夫人的至亲,老夫人有相中的姑娘,论情论理,也该先为先生打算,怎么却想起了外人?”
他这番话已是有些冲撞,叶老夫人微微一愣,却并没动怒,沉吟一阵后,说道:“倒不是我不愿为他打算,而是,无可奈何。子林如今抱病,姻缘之事提也无益。”
原烽大惊,猛地站起身来,“他病了?怎会突然……子林他……”焦急中,他陡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即打住。
果然叶老夫人瞥了他一眼,神情微动,却只是点点头,平静道:“子林身体无恙,得的是心病,再好的姻缘,为父母的也只能望洋兴叹,原大人就不必多问了。眼下我只问原大人的意……”
原烽把衣摆一抛,跪落在地。
“原大人!”叶老夫人吃了一惊,不由站起身来,蹙眉道,“这是何意?”
“原烽有话,恐多冒犯,先向老夫人赔罪。”
叶老夫人注视着他,摇头:“万万不可……我一介女流之辈,岂敢让朝廷命官跪我?原大人有话,但说便是。”
原烽端跪,说道:“老夫人说先生有心病,不巧我与先生一路,心是一样的心,病也是一样的病。老夫人既对他无可奈何,那么姻缘一事,于我也是同样无益了。”
叶老夫人神色复杂,望着他,久久没有作声。半晌终于开口:“无论如何,请原大人起来说话。”
原烽默默站起,抬眼迎视她,目光坦然。
“实不相瞒,”叶老夫人轻轻叹息,“子林今番回家,已把事情都同我说了。”
——她心生疑虑之下,出言探问,叶宜彬自觉无法久瞒,索性跪下,一五一十,言明自己为何不肯成亲,又把自己与原烽的事也一并说了。她自然大为震惊,不敢相信;可叶宜彬语气虽然平静,态度却是笃定,她惊过之后,也只得好好思量。最后她决定不向家里张扬此事,令叶宜彬暂留在家中,自己则往开封而来,见一见原烽。
“他……”原烽眼中顿时露出激动之色,又是惊喜,又是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