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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句话。
这个已经将一辈子挥霍剩一半的男人,一脸的隐忍沧桑,从英国到上海,只为跟他说,对你父亲好点吧,他从来都没对不起你。
那时候的程立,也在经历漫长的等待。
程立将上一辈的故事全都听到了心里去,窥视到程清砚所有的隐忍和无可奈何。
他曾经是真心想跟左莲蓉走完一辈子的。事业有成,有温柔贤淑的妻子,有可爱聪明的儿子。人生照着这样的轨迹走下去直到老死都是他所向往的。
“恶心的同性恋,变态。”左莲蓉歇斯底里地这样骂他时,他也从未否认过。他的心底里,确实是很深、很深地藏了一个人。
程清砚每半月都会回来X城一次,来到这边的医院跟周立俞了解前妻的病情。
周大主任事无巨细地跟他交流,仅是从这些年的交谈中,他便能下定论,程立的秉性真是完全遗传了他父亲。
当初让程立去赵衍的诊所,他也没抱什么希望程立会听他的话。没想到他不但去了,还真的愿意跟一个陌生人讲自己的过往。
“这算是一个契机吧。如果不是阮昊回来了,程教授他啊可能根本就不会踏进我那个gay窑。”赵衍在电话里笑着跟他溜嘴皮说的话,或许事实正式如此。
赵衍在给程立治疗的最初阶段也曾问过他家里的情况,周立俞只说了大概。其实他了解的并不止那些。
他还知道肖晋柏这个人,也就是肖磊。
在他还跟那半个假洋鬼子搞在一起时,就听闻过肖晋柏这号人。某人的中文从小到大都是一塌糊涂,跟他形容肖磊时,还言简意赅地用了个贬义词:阴狠。这号人物二十多岁认祖归宗后,短短时间内就当了家主,不论生意场上还是在族内,脾性都令人心生畏惧。不像是活生生的人,倒像个冷血冷心的怪物。
周立俞也见过肖磊年少时的照片,是在伦敦的大本钟下,他一个人的单独照,身量高挺,视线紧锁给他拍照的人,笑容阳光俊朗。
人格的不同表现行为在肖磊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他对所爱是倾尽所有,对旁人皆是不屑一顾。
这些年来,关于肖晋柏的报道却将他塑造成一个富有善心的大慈善家。
周立俞时常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感慨别人的故事,像是程家这一对父子。
有些命数,注定是一物降一物。二十出头的程清砚,用自以为坦荡的情谊救赎了肖磊,却将自己陷入无法逃脱的泥潭里。
十月底的上海,秋色愈发浓厚。
程清砚约了程立与阮昊一起吃晚饭。也是这些年来,程立第一次愿意跟他坐在一起。
他太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平时很少沾酒的他总是举着酒杯笑着听阮昊说话,一顿饭吃下来,他喝多了。
阮昊买完单回来,便看见程立正手足无措地扶着站不稳的程清砚。
回程的路上,先送喝醉的程清砚回去。阮昊开车,程立陪自己的父亲坐在车厢的后座里。
阮昊从后视镜里看这俩人,不管是面相还是气质,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喝醉酒的程清砚半睁着眼睛看身旁的坐着笔挺的年轻人,他不确定地喊:“立立?”
程立侧过头无声地看他。
程清砚自顾自地笑了笑,说:“我的宝贝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爸爸从你五岁以后,就再也没抱过你了,后来也没能听过你喊我爸爸了。让你把志愿填到不是北京的T大,也让我儿子难过了呢。我的立立,最厌恶的就是他爸爸了。”
程立想说话打断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对自己父亲的恨意和厌恶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程清砚跟儿子一样的闷性子,他的所有情感也都是埋在心底里的。泄露出这些情绪,他又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