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的身边没有亲友,自己甚至连英语都说得不够流利,常常理解不了医生的意思,连药都吃错过。每晚自己呆在病房时,都会躲在被子里掉眼泪。
后来,身体好转些时,她就会偶尔在医院里散散步。
花园里,她常常看见一个华人少年,穿着旧但整洁的白衬衫,推着轮椅上的母亲散步。
偶尔她也会听见母子二人在花园里一起聊天,听着久违的中文,母子二人温馨的对话,姜知漓自己的心里仿佛也可以从中得到一丝慰藉。
她以为,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母亲是会一点点好转的,命运是会心软的。
可直到她出院的那天,路过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她看见那个白衬衫的少年,正在哀求着他母亲的主治医生,请求医院能够多宽限一些时间,让他筹齐手术费。
@泡@沫
姜知漓远远地看着那副让她又熟悉,又心酸的画面。
看着少年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看着他低下头,再不见一丝生机,而是被绝望和死寂笼罩着。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从身上拿出了她能拿出手最多的金额。
那时她刚刚交了一周的住院费,手头的钱其实并不宽裕,可她还是帮了。
姜知漓把手中的支票递给他,笑了笑,“拿着吧,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以后记得还给我。”
少年犹豫着,终于收下,还坚持要给她打欠条。
姜知漓只留了真实的姓名,写下的电话号码却是假的。
以至于后来,她也不知道,那个华人少年,和那位垂危的母亲,究竟怎样了。
姜知漓恍然回神,犹豫道:“你的母亲她......”
商琰神色柔和,语调平静:“她已经过世了。手术之后,因为一些后遗症,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抱歉。”
“没关系,”商琰笑笑,语气轻松:“如果当初你没有出现,那场手术没办法进行,我才会自责一辈子。只不过,你连真实的电话号码都没有留给我,我连感谢的话都没机会说。”
没等她说话,商琰凝望着她,浅褐色的瞳孔被映得更加温柔。
他微笑着缓缓道:“所以,能够在这里遇见你,我很开心。”
*
会场内,傅北臣已经环视了一圈,也没看见姜知漓的身影。
他眸光微沉,正要出去找人时,前方的路忽然被人拦住。
简语凡在他的面前站定,被精心修饰过的细眉微挑,笑意盈盈地开口:“傅总是在找姜小姐吗?”
傅北臣的脚步停住,终于正眼看向她。
简语凡笑了笑,语调柔柔的:“我刚刚看见姜小姐了。她在阳台那边,正在跟商先生聊天。好像商先生以前就认识姜小姐,两人交谈甚欢,我才没敢过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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