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人凄厉的惨叫, 再无人敢发声。
陈星盐看向靳郁, 靳郁堪堪停下惩罚,手指摸索着王座扶手上凹凸不平的宝石, 看上去惫懒倦怠,说话都是虚虚的使不上劲:“带他去行修塔。”
被惩罚的那人整个下半身都被蒸发掉, 只留下上身和头颅,他对靳郁行了个大礼, 周围人把残缺的他拉扯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陈星盐自从穿来之后经历过不少腥风血雨,刚刚的一幕没对她造成多大影响,比起受罚者的痛苦,陈星盐更关心两件事。
“行修塔是什么?”陈星盐盘腿坐下,她最近懒得很, 能坐着绝不站着,“之前你们聊了我?怎么会有人对我感兴趣。”她仰头道:“我自我感觉憋气憋得还不错——这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是人?”
陈星盐之前走神,但也留了一点心思在这边,他们一开始对陈星盐没产生任何兴趣,是后来突然提及什么才把视线投到陈星盐身上。
靳郁却没立刻回答陈星盐的这些问题,他起身,陈星盐福至心灵,跟上。
宫殿分为上下两阶,中间间隔八十一阶,下面是广场一般的平地,在平地的尽头,左右各建出三道门,下面一共六道门,上面三道,左右各两道,中间、王座的后面一道,不知通往何处。
上面和下面并无不同,只是面积要更小一些,王座在最中间,围着王座是层层圈圈的点、线、面,光幽暗明灭,陈星盐轻轻触碰,那淡紫色或深紫色的光,就倏然消散,等她手指撤离,那光又重新聚拢。
靳郁穿过仿佛立体阵法的光,带着陈星盐走了四五十步,去开在右侧的门,门内是一条甬道,不黑,暖色调的晶石整齐有序地镶嵌在门与门的间隔中,正好能看清门的模样。
打开一道门,又有数百道门,这条路望不到尽头,狭窄过道两边处处是门,排列整齐两相对峙,绝对对称。
陈星盐跟在靳郁后面,好奇地不经意地记着每一道门上的纹路。
繁复诡秘,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陈星盐简单回忆一番,记忆中应该没有与之相关的东西,这种熟悉感好像与生俱来,就像人出生就会吮吸一样,顺其自然。
靳郁带着陈星盐走了三百多米,在门前停下,这道门没有纹路。
靳郁推门而入,与幽暗小路截然不同的光线从门内射出来,陈星盐眯了眯眼,靳郁率先进去,陈星盐的视线豁然开朗。
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出现在陈星盐眼前,即使她再怎么保持冷静,却也没忍住低低的说了一声:“嚯。”
这房间和她在现代时一模一样。
是完全属于她的,完全按照她审美安排的房间。
陈星盐有点紧张地摸了摸门框,在这个世界找现实感对于陈星盐来说本身就不切实际。
但呆了这么长时间,陈星盐不可避免地融入世界中去。她杀第一个人,温热的鲜血溅到她面颊上时,她对自己说,没关系;她杀无数的人,用极其残忍血腥的手法让他们临死都不得安宁时,她对自己说,他们有罪,没关系。
她一遍遍安慰自己,时刻保持自己身为教师的初心——可问题就在于,教师不会把自己放在审判者的地位,判决一个人的生死。
即使这感觉的确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