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封钰仍旧没做出任何反应。
就像一拳打在木头上,没有喜怒哀乐,若是没控制好力度用力过猛,就很容易碎掉。
医师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勾起嘴角阴恻恻地笑:“我说,你是真的这么顺服吗。”
他凑到封钰身边,恶意满满,“明天我要卸下你一条腿。”仔细盯着他的表情,见还是没反应,又道:“再卸下你的胳膊,把腿缝到你肩膀上,以后你便倒立着走,如何?”
封钰仍没有半点表情。
医师受挫,却越挫越勇,思索片刻,似乎又想到什么,“我懂了,难怪你不在乎。”
“这胳膊腿都不是你的吧?纵是修士,修复能力极强,也断不可能随便接一个旁人的胳膊便用。”
“我猜猜,是你亲缘的?”
封钰被他这话勾起回忆。
封玉是他弟弟,二人皆为一母所生,两人虽然年岁不同,但各方面都十分相似。
所以当他有需要的时候,封玉都是第一个被推过来满足他的。
他理所当然地拿走了封玉的胳膊、腿、眼睛,却从未想过,没了这些的封玉会有什么下场。
他每次回去,父母兄弟都殷勤地围着他,只有封玉躲在一边远远的看着,手腕上有无法遮盖的红痕。
应该是用什么东西作为替代给接上了。
医师捕捉到封钰那瞬间的波动,继续道:“看来我猜的不错。”
“如果你我早点相识,估计会成为朋友。”
他划开一个奴隶的脖子,这个奴隶已经死了,被他用特别的方法炼制成酒人,软嚢囊的,一层皮裹住酒水,弄出一个小口子,酒水便潺潺地流出来。
他接了一杯一饮而尽,而后醉醺醺地看向封钰,“我爹娘兄妹,也都是被我杀死。”他脸上露出有些虚浮的笑容,“我从未那样快乐过,左手掐着小妹的脖子,感受她汩汩流动的血脉,右手拎着大哥的脑袋……可惜啊可惜,再没有家人让我那么玩了。”
他又翻出一只杯子,接满酒,递给封钰。
酒水清澈透明,闻着有股甜腻的味道,闻多后就有些头昏目眩。
封钰抬眼看看那酒人,又看看杯中酒,最终把酒杯放在一旁。
医师摇头,他已经喝多了,醉醺醺的,“你看,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这可是好东西,喝了能让人成仙的。”顿了顿,又讽刺道:“也是,你本身就是修士了,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为了站到和你一样的起点,到底要有多努力。”
或许是封钰修士的身份激发了他的倾诉欲,或许是经过他手的人很少能活过三天,封钰完好无损撑到现在,勉强算是对他有所了解,医师喝过酒后话就变得极多。
他跟封钰聊了许多自己过去为了追求成仙大道而杀的人,做的事,聊自己扭曲的心理路程,聊他怎么把喜爱的姑娘风干成一个拇指大的小人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