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落的梧桐落叶堆满地,金灿灿一片。
在温泉山庄内憋了好一阵难得能出来撒野的远哥儿欢快地踩在落叶堆上,听着咯吱咯吱声一个劲儿地笑,笑声清脆如同银铃。
病了许久近日才好转的陈锦书望着笑得无忧无虑的儿子,心情跟着好了一些。
瞧着隐约露出笑脸的陈锦书,陈奶娘老怀甚慰,夫人就该这样的,欢欢喜喜高高兴兴的,至于那些糟心事,不去想也罢。
偏天不遂人愿,陈奶娘狠狠瞪一眼由远及近的谢允礼,他来做什么?要知道会遇上这个畜生,她才不会苦口婆心劝夫人出来散心。
“起风了,夫人,我们还是回去。”陈奶娘试图挡住陈锦书的视线。
然而为时已晚,陈锦书已经看见谢允礼。
二人目光在半空中相碰。
谢允礼痴痴凝视陈锦书,眼神贪婪。
上次相见还是在半年前的谢老夫人寿辰上,自从嫁给陆霆,她一直在回避他,每每来探望谢老夫人都会挑他不在府的时候。
相比半年前,她瘦得厉害,衣衫空荡荡飘着,彷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谢允礼心口钝钝的疼,想也知道,出事以后她有多煎熬,自己尚且难以承受,何况她向来敏感,只怕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陈锦书的神情冷淡中带着几分恨。
他欺骗了她,她一直以为他会娶自己为妻,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另娶他人,只因那个女人出身高门,能助他青云直上,而自己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所以只能为妾。在他说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时,她本该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绝不妥协为妾,也就不至于被如此口诛笔伐。
陈锦书转过身,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开始生气,他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若被人撞见,这一幕会被如何恶意曲解,他可以无所谓,她却还有丈夫儿子要顾虑。
陈锦书加快步伐,可还是被追上了,谢允礼挡住她的去路。
“你想干嘛!”火冒三丈的陈奶娘拦在陈锦书面前,警惕又厌恶地瞪着谢允礼。
谢允礼只是想见见陈锦书,好好地见见她,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
“我要回河阳了。”他低声道。
陈锦书微微一怔,河阳是谢家祖籍,曾经他们一同在那里度过三年,她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丢下烂摊子一走了之。”陈奶娘阴阳怪气哼了两声,“你倒是解脱了。”
陈锦书本有些泛软的神色瞬间变得生冷。他在京城没了立足之地可以远走高飞,可她不能,她只能躲在温泉山庄内,连踏出山庄大门都得鼓足了勇气,惟恐遇上好事之徒被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