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少莘见她反应这么大,心头一喜,郑重道:“妾不敢胡言,妾虽愚昧,却打小便记性好,声音面貌,只要听过见过两回,绝不会忘记,妾以性命起誓,当日妾被他们关在一间暗室中,偶尔只有一个老妪来送餐食,我起居不安,常在深夜醒来,便能听到几句人声,但凡是他说话时,或有人叫他大郎,或叫他小晏。”
楚姜这才有些信了,面上震怒无比,“早知他是如此不堪的人,我……我这便去娘娘宫中,与娘娘说我对他早已无意了,真要与这样的人牵扯在一起,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虞少莘完全未曾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楚姜将她一瞬间的怔愣看在眼中,面色更沉,“少岚姐姐,你与殿下说一声我来过了,我这就去广阳宫里,好他个陈子晏,为了谋生竟然做下那般勾当。”
虞少岚也一愣,忙拉住她,“或许是误会也说不定?”
“虞娘子都说得这样详细了,怎会是误会?”
虞少莘之所以不拿这事去要挟陈询,就是被他的身手所震慑,自己到了他眼前,还不必多说,怕是先就遭他灭了口,也不敢独自在楚姜面前说,也是怕她是个心狠手辣的。
本以为楚姜看上陈王孙这事在长安闹得沸沸扬扬,若太子先知道了,自己再在楚姜面前说来,她会为了保住陈询而答应自己的要求,未想她的情爱竟来得快去得也快,连多问上一声也不肯。
然而气氛已经至此,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虞少岚身上,希望她能劝住楚姜。
虞少岚拦下楚姜却是因为太子的嘱咐,“殿下也知道此事,你且等殿下来了再走不迟。”
楚姜顿时便羞愧掩面,伏在一边的石桌上气恼道:“连殿下也知道了?真是丢死人了!看上个水匪,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呢!”
虞少莘见她尚且如此顾惜颜面,暗觉有些希望,犹豫道:“这样的事说出去,实在对楚娘子的颜面有损,妾也是想着这一点,听说太子殿下对娘子亲厚,这才先告知了太子殿下,想是殿下有些主意也说不定。”
虞少岚心中对族妹的话并不怀疑,心中却想哪怕陈询是那伙水匪的头,自己也不会记恨分毫,毕竟得知虞巽卿失势时,自己的痛快不是作假。
此时见楚姜这样子,更愿意帮她一把,便按住虞少莘道:“十妹妹可不要再说了,九娘是最好面子的,还是等殿下来了再说。”
“哪里需要劳烦殿下,我与虞娘子一同去质问陈询就是。”楚姜瓮声瓮气地道。
她虽在此万般作态,心中并无多少担心,当初虞巽卿送虞少莘来长安可是想要送她给刘峤做姬妾的,后头她却成了魏王的妾室,若是天子知道,哪怕她是魏王唯一的儿子的生母,应当也讨不了什么好。
且因着刘峤的叛乱,天子对长子反而怀念起来了,对魏王妃多有关怀,将来那遗腹子承袭个爵位应当是无碍的。此时她竟然将陈询那旧事说来,必然是想要与自己达成什么交易,还恐自己分量不够,先在太子面前告了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