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崧果然置之不理,径直来到天子身侧,却见到被押着的梁王看向天子时,仇恨不已的眼神。
也听到他问出了魏王也曾问过的一句话,“父皇,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三弟?”
刘呈先抬了眼,这似乎是他们记事之后,他第一次听到刘峤没有称自己殿下,因为穷途末路了,所以便不必遮掩了吗?
天子因他仇视的目光微有叹息,“若不是他,为什么就是你呢?”
刘峤竟是一愣,随即道:“我年少离宫,军旅多年,毫无母族可倚仗,却有了而今的威望,除了我,还能有谁?”
天子对他这话,显然失望至极,并不想与他多谈些什么,只叫御林军将参与谋反的人都押下去。
可刘峤却犹有不服,吼道:“父皇,您早便想好了算计儿臣是不是?陆约是您故意安插到我身边的,杨戎进京你也早就知晓,您是不是就等着我来,父皇……”
天子长叹一声,“朕从未主动召见过陆约,他只是东宫属臣。”
在场众人都心生错愕,如此说来,岂不是太子先向天子提议的布局?
刘峤却更为不信,“不可能,连楚崧都不知道此事,是谁为他筹谋?父皇,您骗我,不是他,绝不是他。”
刘呈低敛眉目,悲悯地看着他,一言未发。
天子也不多作解释,只是叫人押他下去。
这场叫数千人死伤的谋逆,随着刘峤渐渐远去的怒吼声,更显得只如一场闹剧一般。
余人各散,带着兵马前来的楚郁只料理了那些在各处宫门把守的反军,并不知与他自小玩闹着长大的太子,已将帝王心术玩弄到极致了。
这对楚姜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她想要作为一个谋臣的心,自今日后,只增无减。
世人对于权欲的渴求,或至真至纯者为黎庶,或卑鄙龌龊为私欲,而今她越加明白了一个人站在权力之巅,究竟能做成什么事。
她心中暗叹,这宫城中出去的一句话,便能决定一邑百姓的安乐与否啊!
宫人们在清洗着殿前的血迹,却丝毫没有冲散血腥气,天子离开之时低声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后面色微变,应下之后便去了内殿中。
谢昭仪还躺在榻上,毫无活气。
一名太医跪倒在地,将谢昭仪急症始末一一讲来,听得一旁的刘钿与冯采月更加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