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却停了下来,看向了方晏,他感受到腰上一疼,忙道:“方某乃是会稽一渔人,早年家人俱被齐王与南齐世家所害,侥幸被世外高人所救,也才有幸识得九娘。”
吴厝心中百转千回,瞬间便想了一出眉间尺复仇的故事,将近日的波谲云诡都往他身上安了安,对他莫名多了些敬意,“原是如此。”
楚姜想他说得也不差,便收回手来,将事先允诺要与吴厝说的太学试舞弊案告诉他。
“如今那位韩博士招了,说是顾少傅对他说过,有三个逃窜的士子请他留意,因此他当时一见三位书生便喝斥着他们离开,又报于顾少傅知情。那两位被举报最先泄题的,倒是一字不肯承认,然而在他们的住所却找到了信件,二人信中所讨论的,正有几道太学试中的试题,还找到了一封陆学士根据试题指点的回信,其余涉案学子,一一承认,曾从那二人处拿到过一份写有试题的卷册,却题有不对……”
吴厝大惊,“那两个,一个是顾氏的女婿,一个是陆氏的女婿,难道是顾陆两族所为?”
楚姜叹了一口气,借着袖子与案几的遮挡,手又往旁边拧了几下,“是啊,弄出这案子的人,可不就是要让世人如此以为!”
吴厝知其与顾氏有亲,以为她是惋惜悲痛,跟着叹了一声,倒也不再好发什么议论。
方晏哪知她玉手纤纤,竟是毫不留情,纵他打小便受摔打,也架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令吴厝侧目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方兄与他们有仇,当是欢欣吧!”
他牵动嘴角,“正是心中大喜过望,一时失态。”
吴厝却还好奇那童谣一事与刺杀自己的人,方晏一听眼中便放了神采,“这个方某倒是知情,吴兄大可一想,这两桩事,对谁的好处最大?”
楚姜微笑着看向他,一言不发。
他便默默移开视线,紧紧压住置在自己腰间那只手,甚至分了手指去戏弄。
对面的吴厝一脸正经,“若是好处,应是梁王得了,不过如今梁王却是实实在在被禁足在府中,世人皆以为是他妄有夺嫡之念,所以陷害东宫,如此说来,他不仅没分到好处,还惹了一身的嫌疑,可是太子并不会害我,他的近卫,我曾在客舍中见过数次,甚至还有楚娘子的书信为证……”
一声轻“嘶!”令他抬头,看到方晏眉头微蹙,他不禁道:“难道是我猜测有误?”
耳根一片绯红的楚姜轻轻揉着手指,正了正颜色才道:“吴郎猜得不错,并非梁王,却也事出梁王。”
吴厝若有所思,抬眉看到她眼中的歉意,怔了怔。
察觉到什么之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袖中那纸辟书,心情开始复杂起来。
阁中忽而寂静,吴厝应道:“楚娘子,子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