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仪乍听,心中正有疑惑,她深知天子绝不会如此轻信,果真下一句便听他道:“然而叫你亲去捉拿,未免过于为难了你,当初他伪装面貌与你相处多日尚不为你所察觉,如今再改换了面容隐匿市井中,想必也不会露了马脚,便且叫御林军处理此事,你近日也疲乏多劳,听你母妃说你的左手还不曾好全了,朕给你指几个太医,你便好生在府中休养着。”
刘峤面上波澜不惊,眼中乃有感激之色,“儿臣多谢父皇。”
谢昭仪也随他谢了一声,端看天子又要执笔,母子二人便一并请辞离去了。
王内官送走二人回来时,却不见天子在案前,四顾之后才发现窗边的身影,提步过去时,见他正注视着那母子二人的背影。
“王河,谢昭仪的兄弟,可还有在家躬耕的?”
王内官忙道:“自谢娘娘的长兄受封乐陵伯后,其家中兄弟及族人已次第迁往乐陵,如今,已无亲身躬耕者。”
“朕不久前听到有人称其为乐陵谢氏,乐陵谢氏,听着已颇有门阀气度了。”
王内官未敢言语,天子便回身笑道:“你这老家伙,好处占尽,却一句坏话也不肯说。”
王内官赧颜,“老奴阉人一个,是人世最末流,神仙有教训,叫老奴积些口德,好求个来世囫囵。”
天子被他逗笑,倒也不再说谢昭仪之事,只是问起太子来,“让他开口请你去取药的那个女史,是虞剑卿的女儿?”
“正是。”
天子便轻叹道:“朕倒是听杨戎时常感慨,有父如此,其女应也卓然,叫太子哪日来请安时,将那女史一并带来。”
王内官笑应,看他又提步回去案上批阅,低劝了几句无果,只好叫人煮了一炉养生汤药来。
却说刘峤与谢昭仪离开紫宸殿后,谢昭仪便是满眼的心疼,“说来可恨,那什么方先生,偏偏被钿儿跟楚九娘给撞见了,他若是……”
“母妃,我并没有叫方晏去行此事。”
谢昭仪愕然,她本以为,方晏是受了刘峤的指使,才有如此举动,如此看来,竟还是他人手笔?
“那……难道是太子自己演的一出贼喊捉贼?方先生竟是投了他?可他人在东宫,他老师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