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呈也面色微凝,之前他叫东宫中的年轻属臣们去访看书生们,看中的人中正有这二子,得知顾陆两族招他们做女婿时还十分满意,本想等太学试后对他们多加青睐,却在此时……
他未深想下去,心中更怀疑那牵扯进去的十数人,或许大多是东宫看中的。
刘峤垂着头,暗暗伸直了肩背,心中想着一个陆十九本就是引子,骈枝而已,没了便没了。
天子的目光,也悠悠投向了东宫诸人所在,与太学博士们站在一处的楚崧与左融,对视一眼,已然猜到了天子要说些什么。
“事涉太学博士与众位考官,诸卿认为,此事何解?”
楚左二人当即领着身后博士们拜倒在地。
楚崧道:“臣涉其中,不敢妄言。”
其余人纷纷附和。
“太子与梁王呢?”
刘呈心中深明,他两位老师涉入,东宫也不得幸免,便回道:“回父皇,兹事体大,甲等第十名与第十七名,儿臣曾探知其才华,不敢妄发议论。”
刘峤也随之道:“儿臣以为,该当严查。”
天子蓦然眯起眼,神色间隐隐有些不耐。
左丞相观此情形,略一想便道:“禀陛下,而今星象有异,正是上天昭示,事既现,便当如梁王殿下所言,一一查实,试题有泄,所图者尽已在太学之中,不如请太子殿下与梁王殿下共同究办此事。”
“陛下,臣以为不妥。”卫博士抬起头,头上的进贤冠轻晃了片刻,“那第甲等第十名与第十七名,早被陆氏与顾氏招了女婿,太子殿下爱才,昔日顾氏惜齐王之失尚殿前回护,如今恐是……”
“卫仲弦,你竟敢攀诬东宫?”左融愤而出列,顿首道:“陛下,东宫所庇亦乃天下寒士,又怀仁儒怜悯之心,何须作弄太学试中?”
顾陆两族官员也都出列拜倒,口称清白,自请囚闭,只待查办结果出来。
天子嘴角翕动,却是望了眼刘呈,看见他站在众臣之前,满身的春阳之辉,最是松风水月,见到他望去,他这最为疼爱的儿子微微抬起眼来,一眼清明。
刘呈看到他神情微妙,便也顿首下拜,“父皇,儿臣愿避嫌,寒士之苦,累年经月磋磨文墨,一朝沾恩,暮春挟纩,儿臣爱之怜之,对俊杰亦惜之重之,望父皇彻查此事,以还诸士子公道,儿臣自请避于东宫,望父皇恩准。”
众臣面色各异,楚崧脚下缓移,与左融站至一处,也拜道:“臣请伴于东宫左右。”
他如此表态,连带着太子身后诸人与左融,都跟着跪倒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