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冷笑,“你我之间,说话竟也含糊其词起来了。”
左融忙起身拱手,“臣不敢,只是魏王为皇长子,臣以为陛下不论如何处置,心中俱会痛矣,故请陛下三思。”
天子轻哼,看向巍然不动的楚崧,“伯安呢?怎不说话?”
楚崧微叹,“臣忽见窗外寒霜,思及明璋清夜遇寒咳喘,为人父者,心不宁也。”
天子斜睨他二人一眼,半晌才笑骂道:“两个谗言媚上的佞臣,句句机关,是生怕朕心狠枉杀了自己的儿子?”
话虽如此,却也叫他心中满意,知道太子的两位老师对魏王心怀仁慈,便可知太子立场如何了,一个温仁怀爱的储君,在此非大争之世,才是明君之选。
二人见他展眼,俱是一笑,皆口称不敢。
恰与此时,内监来报魏王自御史台中逃走了。
天子刚舒展几分的眉眼顿时又紧皱起来,唤来御史台官员询问。
“复审结果未出,他便先行逃离,原来这血书不过缓兵之计。”
左融与楚崧心中俱是复杂难言,对视一眼便不再多说。
天子起身,负手看了眼窗外,“令御林军在宫城与京中搜捕魏王踪迹,城门关隘,自即刻起,不许通行。”
夜将过半,长安百姓们自睡梦中被催醒,配合着御林军的搜查,又闻街市中传来铁蹄声,御林军大惊,皆出街市中,得见有士兵直引皇城去,他们便上前搏斗,或奔走传信。
“陛下,武卫营将士造反了,魏王,起兵谋反了。”
随着这一声通传,宫门的城墙处,箭雨火光齐放,将这寒夜,彻底唤醒了。
天子率先出大殿,人声火光齐冲而来,只令他蹙了蹙眉,随后便轻吐出一句:“朕竟生了这么个蠢货。”
楚崧心中也叹魏王粗莽,即便破了皇城,御林军中多是世家子弟,折损多了,便是他真破了宫城又如何?各大世家俱有儿郎殒命他手,这皇位,拱手送他坐,他也坐不稳呐!
天子轻叹了一声,忽见皇后形色匆忙地赶来。
她是个相貌华贵的女子,眉眼秾丽,却面若银盘,端庄里有半分艳色。只见她面色担忧,得见天子无碍才松了口气,“陛下,真是吓煞妾了。”
天子忙也扶住她的肩,低声劝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