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给楚衿擦了手,一边将刺史府中失火的事说出来,“女郎,李刺史那院里火烧得可真是大,咱们从殿下那里回来时,路过瞧见还好好的,这一下子起了这么大的火。”
楚衿咬着荷花酥愣住了,连嚼也不嚼,便小跑着往外去,趴在廊前栏杆上目瞪口呆,意识到嘴里的荷花酥要掉了,她赶紧嚼了几口咽了下去。
楚姜出去时,只见她小手指着东边与南边念叨,“这是东,这是南,那是东南角,怪哉!姐姐,九姐姐,我梦里见着神仙了!”
她回身兴奋大叫,一把扑进楚姜的怀里,“姐姐,神仙梦里告诉我,那里要起……”
“嘘!”楚姜藏着笑,带着她回屋坐下,“鬼神之事可不能胡说。”
“真的!”她低声道:“我真的梦见了,穿个青袍子,戴个白面纱,我还对他不敬,说他……”
她瞟了一眼姐姐的脸色,不敢说实话,“我与他吵架,他说念在父亲功德深厚,愿意点我呢!”
楚姜神色严肃,仿佛信了她的话,“你将梦里的事都一一说来,等回了长安,我们去观里卜卜。”
她有些迟疑,楚姜便道:“此事关系颇大,你这样的机缘,往后怕是再也难遇见了,衿娘,你将实话告诉我,是否说了什么触怒了神仙?”
她瘪瘪嘴,眼睛里憋出几滴泪,有些委屈,“我说……我先问神仙是不是姐姐的情郎,说……说他穿得像是歌楼馆子里的小倌人,勾引姐姐,后头他不承认,我便说等他颜色衰老了,就叫姐姐把他抛弃了,他又说要入赘我们家,还掏了一盒珠子,我说他是贼……九姐姐,我知道说错话了,往后我再不敢了。”
楚姜看着妹妹嚎啕,忍着笑给她擦泪:“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又没有情郎,你是如何胡乱想到的?”
她吸吸鼻子,抽抽噎噎道:“我看到姐姐案上写了几句诗,原来先生讲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是思念情郎的,还有那天晚上,我还没睡熟呢,就听见有人在敲姐姐的窗,后来我在我屋里瞧着,采采守在门口,就想……就想姐姐在屋里见谁了。”
楚姜不想她竟也想得如此缜密,怨自己大意,忙哄她道:“那诗我随手写来罢了,至于那晚,确实有人,不过,却是沈当。”
楚衿疑惑,她便解释道:“我交代了他一些事,不好被人知道,你没见他这几日都没出现?便是我打发他出去做事了,况且你想,我可是那般易被人引诱了的?”
楚衿摇头,“不像。”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也不要胡想了,再有,你何曾见了什么小倌人,怎会知道小倌人穿些什么?”
她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我前日出去玩,看到有个楼修得好看,里头好生热闹,有些郎君娘子,都穿得花花绿绿地站在楼上,我还要看,乳母就说那里不好,好品性的娘子都不会多看。”
她以为会被训斥,不妨只是听到姐姐淡淡道:“你乳母说得不错,往后不可去看了。”
她点点头,“那神仙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