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冬白昼寒,饶是春将来,总是惹人倦怠。
楚衿在廊上戏耍了一阵,不见姐姐归来,得清寒眷顾打了个喷嚏,采采忙哄着她进了屋。
她便拿着两只小风车在屋中玩了片刻,一时倦意袭来,自己摸上榻去睡着了。
方晏来时,隐在暗处正见采采轻手轻脚地从屏风后走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他望了望身上的锦衣,只觉来的不是时候。
正在他思索之际,那屏风后又出了点动静,他以为是楚姜醒来,
翻身入户,站在屏风外轻轻敲了敲。
等他见到小童儿蹬蹬跑过来时,只得忙不迭地绕去了屏风后,想着伺机离开。
“你就是我九姐姐的情郎吗?”
小孩清脆的声音响起,惊得他赶紧查看自己是否露了什么形迹,却并未见何处不妥。
楚衿没有听到回应,板着小脸在屋里找了一圈,方晏早已纵身上了房梁,坐在上面看着这小童儿严肃地道:“你不要不出声,我知道你就藏在屋里。”
他眼中闪现笑意,将发冠下的素纱抽出遮了面,又优游自如地从怀中掏了一只匣子来,打开取了一只海珠往下扔去。
楚衿正气呼呼地在各处查找,忽见一颗珠子从上方落下,忙往上看去,就见一青袍蒙面郎君正坐在房梁上望着自己。
“小孩,你家姐姐有情郎?天下竟有如此靡靡之事,我势必要说出去讹你楚氏一笔。”
楚衿翻了个白眼,“我是八岁,不是痴傻,你穿得就像是……就像歌楼馆子里的小倌人,才不是好人家的郎君,就是你勾引我姐姐。”
他轻笑一声,“你这小孩嘴真是毒,我可不认识你姐姐,不过要是你姐姐真看上了我,我也却之不恭,与你家做个上门女婿也无妨,到时候等我入赘了,第一个就谢你。”
“呸!我姐姐与你决计不能长久!”她气得跺脚,“我九姐姐要配的郎君,必是人中龙凤,我家不会许你入赘的!你这个……你这个以色侍人的登徒子,等你颜色衰老了,我就叫我九姐姐抛弃了你。”
“既是如此,我便也不隐瞒了。”他在房梁上站起身来,楚衿以为他要坦白了,正是得意,心想势必要将这人赶离她姐姐身边,决不让她姐姐名声有损。
未料方晏只是在房梁上抱臂轻踏,梁上风过,吹起他袍子,偏生施然奕奕,端是神仙态。
“童儿,如此我便也不瞒你了,如今你正在梦中,该醒来了。”
楚衿大笑,“这回我才信了你不是我姐姐的情郎,我姐姐绝不会看上你这般愚蠢之人,你还装神仙,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知道了,你是贼人,你偷了我姐姐的珍珠。”
他徐徐摇头,轻叹道:“童儿,你竟张狂至此,本仙君本不欲泄露天机,念你父功德深厚,便点你一二吧!待你睡醒后,可见东南角火光冲天,乃是其位之主德不配位,天道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