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敛眉道:“虞巽卿的尸体两日之后才被人发现,血已流干,虞氏族人皆在攀咬,倒是那位南齐的公主一口说是虞舜卿所为,这时候又忽然跑出来一个本该死了的徐西屏,说是虞舜卿勾结他陷害虞巽卿,还夺了徐氏家产,虞氏本也并不在意虞巽卿的死,一听到徐氏家产便又暗斗了起来,如今虞舜卿因着谋杀亲族的罪名被族人告上了官府,昨日殿下身边那名虞氏出身的亲卫便赶了回去。”
“哦,那一个,是虞舜卿的儿子?”
“正是,属下本欲拦上一二……”
刘峤扶着窗,望向簌簌的林木,“不必,如今虞氏已成烂泥,不是东宫助力,再有动作怕是会激怒了太子。”
护卫低头应下,又道:“不过却有些疑点,属下查了虞舜卿一房的财产,并无一笔横来之财,怕是那徐西屏的话有假。”
刘峤倒是并不太在意什么财物,只是问道:“当初徐西屏分明已死,还是楚六郎亲自监刑,如今却乍然现世,便未曾引人生疑?”
“他所言,是虞舜卿瞒天过海救了他,便连当初令人去东山药庐杀害楚九娘,亦是虞舜卿与他合谋,不过如今楚氏诸人已经离开金陵,府衙似乎也故意敷衍,不曾来人通知。”
听到楚姜,刘峤的眼神闪了闪,忽想在金陵见到她之前,距离上次见她该有两年三个月之久了,虞巽卿本也未必非要死,只是他想,他既然敢杀楚姜一次,将来不论楚姜身处什么地位,他还会杀第二次。
虞巽卿可以有很多个,可是楚姜不会再有第二个,她太娇弱了,轻易一阵风就会吹折了。
“殿下,是否要将此事泄于楚太傅?”
“不必了。”他缓缓转身,“楚六郎不是无能之辈,虞舜卿那等庸才绝无可能在他眼前瞒天过海,想必便是他们故意放了那人在金陵,要他与虞氏缠斗的。”
护卫便也不再多言,却听到他问道:“可曾打听到了方先生的身世?”
“并未,应当不是江南人。”
刘峤深叹,“这回可有见到先生了?”
护卫摇头,正要谢罪,忽然檐下一阵响动,二人抬眼时,正有一块石子穿过了檐下铜铃直直落入屋中,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桌案之下。
护卫正要弯身去捡,那窗前忽有一片衣角闪过,再眨眼时,便自隐处的窗户翻进来一锦袍男子,周身似一树的青,白玉发冠下又隐隐露着一片流云叠山的纱,却是面容寡淡,只有一双眼睛是亮色。
刘峤见到来人,忙回身拱手道:“见过先生。”
来人也向他拱手行了一礼,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殿下若要问方某身世,何必劳烦谢倓行走,殿下想知道的,方某绝不会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