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峤侧卧在榻上,听到贼人招供他们皆是郑氏所豢养的死士时,险些从榻上跌下。
刘呈急忙扶住他,“二哥当心。”
他凝凝神,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或许,其中有隐情也说不定。”
刘呈眼神晦暗不明,却是笑了笑,“我亦不信矣。”
话虽如此,却并未叫杨戎停止招供。
两个贼人便如实将事情说来,郑氏虽不及周朝诸多豪门世家,却也是太原显望,二十六年前郑昭仪采选入宫, 第二年便生下了皇长子刘岷,先是升夫人,后又晋为昭仪,郑氏便是自那时起,便在太原择选儿郎培养为家族死士。
他们此次来的数百人中,便有一半是郑氏的死士,另一半是江湖中招募的流匪,本是既想保证行刺队伍的忠诚,又想队伍灵活多变,岂料那些流匪竟是收钱不办事的,逃窜倒是飞快。
那小头领说起时还有些愤慨,被杨戎冷喝了一声,“郑氏是否指使你们杀害太子、梁王及八公主?”
“未曾。”
“如实说来,否则一应罪过,尽加太原郡。”
两个贼人对视一眼,便立刻匍匐在地顿首求道:“我等实未受此命,来前家主交代,作乱第一,伤人第二,绝不可伤了皇子性命。”
杨戎便看了刘呈一眼,“殿下。”
刘呈摆摆手,“如实记录,留待入京复奏再审。”
若是涉及郑氏,即便两个贼子不曾说到魏王,却已经涉及了皇家争斗了,容不得敷衍,贼人签字画押后,供词上除了杨戎跟记录官员的字印,连同所有在场官员,俱一一画押。
梁王离开时还难掩震撼,向众人拜别时神情竟有些难过。
刘呈望着他被下人抬走,对身边两位老师淡淡道:“我已经能猜出入京之后的流言如何,若我宽恕,便是我不体恤二哥,若我不宽恕,便是我心狠不肯顾惜与大哥的手足之情。”
左融与楚崧对视一眼,皆叹息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若那般境地,只要天子依旧爱重太子,四大世家便会依旧支持太子,流言并不足以伤他。
可是刘呈却不只想要世家的支持,他要的是天下人的心。
或许他也并不期盼着两位太傅能乍然想出妙计来,只是又望向梁王离去的方向,看向楚崧道:“听闻九娘那里有些珍稀药材,我有一支白玉杆鸡距笔①,与她换些补药,送于梁王可好?”
楚崧自无不应,楚姜库中的奇珍药材,与皇宫里太医署相比也不差多少了,尤其方壸离去之前,又给她留了不少炮制好的补药丸子,现下送出去,倒是减了负担了。